腾的开水,在平原地区,理论上应该是100度!
“100度?”王红梅惊呼,“沸水就是100度啊,它测的没错!”
“不!”苏晚月的声音冷得像冰,“现在这盆水是刚烧开,是100度没错。但如果…”她眼神锐利如刀,扫过张建国惨白的脸,“如果它在95度的时候,实际温度就已经是100度了呢?”
张建国如遭雷击,瞬间明白了!他猛地夺过另一支温度计,也插入沸水——同样显示100度。
“快!把车间里烧锅炉的老压力表拿来!那个老表测温度不准,但测沸水没问题!”苏晚月急促下令。
一个沾满煤灰的旧压力表被匆匆拿来,笨拙的指针显示着压力值。张建国颤抖着手将一支新温度计和旧压力表同时插入另一盆刚烧开的沸水中。旧压力表笨拙的指针猛地弹起,指向一个粗糙的刻度——对应的温度大约是100度。而新温度计的水银柱,依然稳稳地停在100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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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试!”苏晚月咬着牙。
又一锅水被烧开,同样结果。
“再试!”
连续三锅滚开的沸水,那几支崭新的、闪烁着“军工品质”光芒的温度计,无一例外,全部精准地显示着100度!它们在100度时是准的,但在95度时,它们显示95度的时候,实际水温可能早已超过95度!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结论浮出水面:这批温度计在低温区(特别是90-100度区间)存在系统性的正偏差!它们显示的95度,实际温度可能高达98度、99度甚至更高!而靛蓝染料在过高的温度下长时间作用,会导致染料分子过度水解破坏,色牢度急剧下降!
“是温度计!是这批温度计被人动了手脚!”张建国几乎要瘫倒在地,声音嘶哑,“95度是虚的!实际温度…实际温度早就超了!染料…染料被煮坏了啊!”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苏晚月脚底窜起,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不是工艺失误,不是操作疏忽,是精准的谋杀!目标就是她这批至关重要的出口订单!是谁?谁有本事搞到这种“军工品质”却暗藏致命缺陷的温度计?又是谁,如此精准地知道她的新设备需要更换温度计,并且知道高温染色工艺对温度的苛刻要求?
周文斌那张虚伪的笑脸,如同毒蛇般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只有他!只有他有这样的心机、这样的渠道和这样的狠毒!
“查!这批温度计的来源!经手人!一个都不能漏!”苏晚月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滔天的恨意。她转身冲出车间,脚步踉跄却异常坚定。
厂长办公室,电话听筒冰冷地贴在耳边。
“喂?港城贸易公司吗?我找陈经理…对,我是晚风服装厂苏晚月…陈经理,关于那批深海蓝布…”苏晚月的声音努力维持着平稳,但紧绷的声线还是泄露了内心的惊涛骇浪。
电话那头传来陈经理不耐烦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粤语口音:“苏厂长?我正要找你!你们搞乜嘢啊?样品褪色褪得离谱!我啲客户全部退货!仲要追讨赔偿!合同点写点做!你哋自己执生(自己想办法)啦!我冇时间同你讲咁多!”
“陈经理,请听我解释!我们发现是温度计被人动了手脚导致…”
“我唔理你系温度计定系乜嘢计!”陈经理粗暴地打断,“我睇结果!结果就系你嘅货唔得!系次品!废品!按合同办事!要么三日内重新交付合格品,要么赔钱!冇得倾(没得商量)!”
“啪!”电话被狠狠挂断,只剩下急促的忙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刺耳地回响,像一把钝刀在切割苏晚月的神经。
重新交付?五千匹布!原料、染化料、人工、时间…把她榨干也来不及!赔钱?那将是天文数字,足以让刚刚起步的“晚风”彻底破产!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她颓然跌坐在冰冷的铁架椅上,手指深深插进头发里。窗外,夕阳的余晖将厂房染成一片凄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