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语剩下的普通印刷油墨！黑的、蓝的、红的都要！”
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苏晚月眼中重新燃起的火焰，工人们像是被注入了强心剂，立刻分头翻找起来。
……
半小时后，晚风服装厂那间最大的仓库里，景象彻底变了。
十几张平日里用来裁剪布料的长条案板被拼凑在一起，上面铺开了报纸。每张案板前都坐着两三个人，大多是厂里年纪稍长、经历过那个年代的女工，还有几个被紧急叫回来、满心好奇的年轻设计员。
案板上，摆放着擦去锈迹的钢板、磨亮了的铁笔、展开的蜡纸。
苏晚月挽起袖子，亲自示范。她将一张蜡纸铺在钢板上，拿起铁笔，屏住呼吸，手腕悬空，凭着前世遥远记忆里学工学期时那点模糊的肌肉记忆，小心翼翼地开始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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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笔尖划过蜡纸，发出“沙沙”的细微声响，刮掉表面的蜡层，留下透明的痕迹。这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稳定，力度稍大，蜡纸就会划破；力度稍轻，线条又会模糊不清。
第一张，失败了，蜡纸破了一个洞。
第二张，线条歪斜。
第三张……
汗水从她的额角渗出，顺着脸颊滑落。周围的人都屏息看着，仓库里安静得只剩下铁笔划过蜡板的沙沙声，和彼此紧张的心跳。
终于，一张印着“奋斗”二字、线条略显稚拙却清晰坚定的蜡纸刻好了！
苏晚月拿起橡胶滚筒，蘸上旁边碗里调好的黑色油墨，均匀地滚在蜡纸上，然后将一件雪白的文化衫铺上去，覆盖上一张厚纸，再用干净的滚筒用力一压、一推！
揭开！
雪白的棉布上，赫然出现了两个略显粗糙、边缘带着独特油墨晕染痕迹、却无比清晰、带着一种原始而蓬勃力量的黑色大字——“奋斗”！
“成了！成了！” 一个老女工激动地喊了出来，声音带着哭腔。
“天哪！这…这土办法真的行！”
瞬间，仓库里爆发出巨大的、劫后余生般的欢呼声！希望的火炬，再次被点燃！
“快！大家都动起来！” 苏晚月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声音因激动而嘶哑，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指挥力，“设计组！立刻把我们的新标语和新图案——那些周文斌没注册的，‘青春无悔’、‘乘风破浪’、还有简单的波浪线、火炬图样，全都简化，画到草稿上！会用铁笔的阿姨们负责刻板！年轻手稳的，负责印刷！力气大的，负责搬运和晾晒！我们轮班倒！人停机器…人停手不停！”
“老板娘，这…这新图案周文斌告不了了吧？” 一个设计员紧张地问。
“告？” 苏晚月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狠劲的弧度，“让他告！这些是我们现场原创的！他注册的是昨天的，我们印的是今天的！想要版权？让他等着！”
命令一下，整个仓库瞬间变成了一个奇特而沸腾的手工作坊。沙沙的刻板声、滚筒滚过油墨的粘腻声、工人们互相鼓励的吆喝声、搬运衣服的摩擦声……交织成一曲杂乱却充满生机的劳动交响乐。
一双双曾经只会踩缝纫机、握剪刀的手，此刻拿起了铁笔和滚筒。灯光下，她们低着头，神情专注无比，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眼神却亮得惊人。每一笔刻画，每一次推滚，都带着一种与命运抗争的狠劲和全厂上下共度难关的凝聚力。
一件件雪白的文化衫被铺上案板，印上独一无二的、带着手工温度的图案和标语，然后被飞快地拎起，小心地挂到临时拉起的绳索上晾干。
白色的浪潮开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墨迹未干、却洋溢着草根生命力和不屈精神的文字与图案。它们或许不够精美，甚至有些粗糙，边缘带着油墨特有的晕染，却仿佛拥有了机器印刷所没有的灵魂和温度。
窗外的夜色依然浓重，但仓库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热火朝天。
苏晚月穿梭在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