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被搬开,下面露出一点熟悉的蓝色布料——是小宝今天穿的那件海军蓝毛衣的袖子!
苏晚月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随即又以更疯狂的速度跳动起来。希望像一道微弱的光,刺破绝望的黑暗。她更加拼命地清理着周围的杂物,动作却因为激动和体力透支而开始颤抖。
“这里!孩子在这里!” 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像破旧的风箱。
更多的人围了过来,开始协助清理。但苏晚月没有停,她不能停,仿佛她一停,那点微弱的生命迹象就会消失。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被救出来的受伤老师,或许是惊吓过度,或许是听到了收音机里的消息,带着哭腔颤抖地说:“……怎么会这样……陆团长他……广播里说他是逃犯……这怎么可能……”
这句话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扎进苏晚月混乱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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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行野……逃犯?
那个在祠堂里如山岳般护住她和孩子、那个在雨夜踏着泥泞为她抢回救命药、那个在她被围攻时用冰冷背影挡住所有恶意的男人……成了逃犯?
荒谬!无耻的诬陷!
但这诬陷,偏偏发生在小宝被埋、她最无助崩溃的时刻!像是有一只无形恶毒的手,要将她生命里最重要的支撑同时摧毁!
一股混杂着滔天愤怒、无边担忧和彻骨寒意的情绪,如同岩浆般在她胸腔里翻涌、冲撞!她猛地抬起头,赤红的眼睛扫过周围那些或因救援、或因好奇而聚集过来的人群,扫过那些可能带着怀疑、同情或恐惧的目光。
废墟的尘土沾满了她的头发和脸庞,血泥模糊的双手颤抖着,但她的脊梁,在这一刻,却挺得笔直。
她张了张嘴,干裂渗血的嘴唇翕动着,用那嘶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的喉咙,对着这片混乱的天地,对着那些无形的监听者,对着那个不知身在何方、正承受着污名的男人,发出了穿越两世、耗尽全部力气与信念的呐喊:
“我——信——他——!”
三个字,嘶哑,破碎,却像惊雷,炸响在废墟之上。
喊出这一句,她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身体晃了一下,但下一秒,她又低下头,继续用那双血肉模糊的手,更加固执、更加疯狂地刨挖着眼前的砖石。泪水混合着血水,滴落在冰冷的废墟上,迅速洇开,消失不见。
信念,和救孩子一样,不能等。她信陆行野,就像她此刻必须亲手挖出自己的孩子一样,不需要理由,不需要证据,这是她重活一世,唯一确定的、必须用生命去扞卫的东西!
废墟之上,这个浑身尘土、双手染血、状若疯狂的女人,用最原始的劳作和最坚定的呐喊,同时进行着两场拯救。一场,是为了她失而复得的孩子;另一场,是为了她不容玷污的信念和……爱情。
尘埃依旧在飞扬,救援的嘈杂声不绝于耳。苏晚月的世界,缩小到只剩下眼前这片冰冷的废墟,和掌心不断传来的、混合着剧痛与微弱希望的触感。十指连心,那模糊的血肉,连接着她两世不屈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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