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绝望、愤怒在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灼人的、孤注一掷的冷静与决绝。
“不换备用!”她的声音斩钉截铁,清晰地穿透后台的嘈杂,“压轴照常!”
所有人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小王,”她指向助理,语速快而清晰,“你立刻去找秀场协调,我需要三分钟!压轴环节延后三分钟!告诉他们,我们在做最后的艺术调整!”
“李师傅!”她转向随行的、一位年过花甲、沉默寡言的老师傅。这是她特意从江南请来的非遗草编传承人,原本只是作为文化交流展示环节的备选,此刻却成了救命的稻草。“请您帮我,用这些芦苇,”她指向角落那捆干燥的植物,“立刻编一件东西!不要复杂的图案,要大的轮廓,要有力量感!像……像远古的甲胄,像自然生长的藤蔓!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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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师傅一直眯着的眼睛倏然睁开,那双布满老茧、骨节粗大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不是害怕,是激动。他看了一眼那捆芦苇,又看向苏晚月燃烧着火焰的双眸,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没有多余的话,只吐出一个字:“能!”
“化妆师!发型师!”苏晚月的目光扫过呆若木鸡的团队,“改变压轴模特的妆发!卸掉所有华丽的头饰和复杂的发髻,把头发打散,弄乱,要有被风吹过的自然感!妆容加深轮廓,突出野性眉宇,嘴唇用最接近泥土的裸色!快!”
她的指令一条接一条,清晰、冷静、不容置疑。原本死气沉沉的后台,像被投入了一块巨石的死水,瞬间活了过来,并且以一种疯狂的速度开始旋转、沸腾!没有人再质疑,一种破釜沉舟的气氛感染了每一个人。李师傅已经抱起了那捆芦苇,粗糙的手指抚过干燥的杆茎,眼神专注得像在抚摸情人的肌肤。模特被按在化妆镜前,粉扑和眉笔以最快的速度修改着之前的精致。
苏晚月走到那堆被剪碎的礼服旁,蹲下,不是哀悼,而是审视。她捡起几片最大的、绣着复杂花纹的丝绸碎片,又挑拣起那些散落的、光泽柔和的珍珠和朴素的木珠。她的眼神锐利,像一个在废墟中寻找宝藏的探险家。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前台传来的音乐声、掌声,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噪音,更加重了后台这种与时间赛跑的悲壮感。
李师傅的手指快得出现了残影。干燥的芦苇在他手中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服从着某种古老的韵律,交错、缠绕、固定。一个覆盖肩颈和部分胸口的、带着原始粗犷美感的草编“护甲”雏形迅速显现,疏密有致的纹理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温暖而坚韧的质感。
苏晚月则拿起针线——不是绣花针,而是后台用来固定衣物的、最普通粗韧的手缝针。她将那些撕裂的丝绸碎片,不再试图恢复原状,而是以一种看似随意、实则充满构图感的方式,层层叠叠地拼贴在模特即将穿着的肉色紧身打底衣上。破碎的藻井图案与金线绣纹,形成了奇异的、带有后现代风格的解构效果。她再将那些珍珠和木珠,不是规整地缝合,而是如同露珠般零星点缀在草编结构与丝绸碎片之间。
这不是修复,这是一场即兴的、在废墟之上的重生创作!
“还有五分钟!”秀场导演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来,带着最后的通牒意味。
模特已经站上了备场台。她身上是那件融合了破碎丝绸与原生草编的“新装”。草编的粗砺与丝绸的柔腻,手工的质朴与珠光的隐约, destruction 与 creation,东方古老技艺与西方现代审美,在她身上形成了一种极其冲突又无比和谐的震撼效果。她的妆容野性而纯净,眼神带着一丝空茫与坚定,仿佛刚从远古丛苏或大漠风沙中走出的自然之灵。
李师傅完成了最后一道收边,退后一步,看着自己的作品,眼中闪烁着泪光。后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被眼前这超出想象、充满力量与诗意的造型彻底镇住。
苏晚月走上前,最后调整了一下模特肩头一缕草编的弧度。她的指尖拂过那干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