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他脑海里闪过的,却是苏晚月站在海南那片滚烫的废墟上,草帽下的眼睛,一定亮得惊人。
他拿起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拨通了一个极其简短的号码。
“是我。海南那边,可以收网了。注意尺度,不要留手尾。”
电话那头传来简洁的回应:“明白。”
“砰!砰砰砰!”
剧烈的砸门声,像重锤般擂在周文斌的心口,将他从一场奢华迷醉的幻梦中狠狠拽回现实。他猛地从宽大办公桌后的真皮转椅上弹起来,额头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这不是他位于市中心、可以俯瞰半个城市夜景的豪华办公室。这只是他无数个隐蔽据点之一,一个藏在老旧居民区、连物业都欠奉的普通单元房。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隔夜泡面的酸腐气味。
“周文斌!滚出来!妈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狗日的!再不开门,老子把你这门卸了信不信!”
“周老板,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今天不见钱,就见红!”
门外,粗野的咒骂和威胁如同疾风骤雨,夹杂着脚踹门板的闷响,整扇劣质的防盗门都在瑟瑟发抖,仿佛下一秒就要分崩离析。
周文斌脸色煞白,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散乱了几缕,垂在汗湿的额前。他身上那套价值不菲的意大利定制西装,此刻也皱巴巴地裹在身上,像一条失去光泽的、肮脏的蛇皮。昔日那双总是闪烁着精明和虚伪笑意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只剩下惊恐和走投无路的疯狂。
完了。海南那边彻底烂了。消息像瘟疫一样传开,所有的银行瞬间翻脸,所有的合作伙伴如避蛇蝎。而眼前门外这些,是最后、也是最可怕的一批债主——来自东南沿海,真正刀头舔血、专放“阎王债”的狠角色。他当初为了填补海南那个无底洞,铤而走险借下的巨额高利贷,如今利滚利,已经变成了一个足以将他彻底吞噬的天文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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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斌哥……怎么办?他们……他们好像带家伙了……” 旁边一个跟着他多年的马仔,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脸吓得比纸还白。
周文斌猛地喘了几口粗气,眼神一狠,一把推开马仔,踉跄着冲到窗边,猛地拉开厚重的窗帘。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这里是六楼。楼下,几个穿着花衬衫、膀大腰圆、一脸横肉的男人正仰头往上看着,眼神凶狠,毫不掩饰杀气。其中一人,手里甚至还拎着一面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锈迹斑斑的破铜锣,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铛——铛——铛——”
沉闷、嘶哑的锣声,不像戏剧的开场,倒像送葬的哀乐,穿透玻璃,一下下敲击在周文斌的耳膜和心脏上。这是“追命锣”!道上催收死债的惯用手段,意在精神折磨,宣告不死不休!
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的衬衫。恐惧像冰冷的藤蔓,勒紧了他的脖颈。他猛地后退,远离窗口,仿佛那阳光都带着毒刺。
“顶住!给我顶住门!” 他嘶哑着对马仔吼道,声音扭曲变形,“我去……我去天台打电话筹钱!筹到钱他们就走了!”
这谎话说得连他自己都不信。筹钱?去哪里筹?他现在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去找陆行野?那个冷面煞神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仁慈!去找苏晚月?那个贱人恐怕正等着看他的笑话!
他像一只无头苍蝇,在逼仄的客厅里乱转,最后目光锁定在通往天台的狭窄楼梯口。那是唯一暂时能逃离这扇即将被砸烂的门的去处。
他跌跌撞撞地冲上楼梯,一把推开天台锈蚀的铁门。一股混杂着城市废气和无助绝望的风扑面而来。天台空旷,杂物堆积,地面粗糙的水泥硌着他的定制皮鞋。他跑到天台边缘,手扶着冰冷的水泥护栏,大口喘息着,向下望去。
楼下,那几个催债的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开始用更重的物体撞击房门,那破锣敲得越发急促响亮,如同索命的号角。
“周文斌!你他妈再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