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沉静地扫过她布满血丝的双眼和桌边垃圾桶里堆满的纸团。
“先吃饭。”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没有询问,没有安慰,只有这三个字。
苏晚月愣住,看着那个与周围时尚环境极不协调的军绿饭盒。她下意识地打开盖子,一股温热质朴的食物香气扑面而来——是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还卧着一个荷包蛋。在这充满焦虑和挫败的深夜,这缕熟悉的烟火气,像一根细微却坚韧的丝线,猝不及防地勒住了她即将崩溃的神经。
她没动筷子,只是抬起头,看向陆行野。他站在那里,身姿依旧挺拔如松,沉默得像一座山。她没有问他怎么知道她没吃饭,也没有问他为何突然过来。有些默契,早已在无数次的危机与守护中,无声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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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斌……” 她开口,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和疲惫,将白天那场污蔑风波和眼下的设计困境,简单说了一遍。
陆行野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只有在她提到“殖民元素构陷”时,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寒的厉色。直到她说完,他才走到窗边,望着楼下依旧车水马龙的街道,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像投入死水的石子:
“形式可以抄袭,精神无法复制。” 他顿了顿,侧过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落在她那些被否决的设计稿上,“**他们要的,不是一件绣着紫荆花的衣服。是一件能告诉世界,‘香港回家了’的衣服。**”
“家……” 苏晚月喃喃重复着这个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
陆行野转过身,走到她面前,手指点在那份招标文件“融合民族元素与国际审美”那一行字上:“民族的,不是博物馆里的古董。是活的,是跟着时代在呼吸的。” 他的指尖移到“彰显主权移交的庄严与喜悦”:“庄严,不是绷着脸。喜悦,也不是咧开嘴笑。是底气,是认同,是流淌在血脉里的东西。”
他没有给出具体的设计方案,甚至没有提及任何服装相关的术语。他只是用他那种属于军人的、直指核心的方式,劈开了笼罩在苏晚月心头的重重迷雾!
形式与精神!家!活的民族性!血脉里的认同!
这几个关键词,像一道道闪电,瞬间劈开了她脑中所有的混沌和桎梏!她猛地站起身,撞得椅子向后滑开,发出刺耳的声响。眼睛死死盯着窗外维多利亚港方向的夜空,虽然隔着千山万水,但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片即将升起五星红旗和紫荆花区旗的土地。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她声音颤抖,带着一种近乎狂喜的顿悟,“不是绣上去……是长出来的!是应该从布料里‘长’出来的!”
她猛地扑到桌边,几乎是粗暴地推开那些废稿,抽出一张全新的雪白画纸。铅笔在她指尖仿佛被注入了灵魂,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纸上飞舞。她不再纠结于如何“摆放”紫荆花,而是思考如何让紫荆花的“精神”与衣料的纹理、人体的曲线共鸣。
陆行野看着她瞬间迸发的状态,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柔和。他沉默地拿起桌上已经微凉的面,走到一旁的微波炉旁加热。当他把重新冒着热气的面端回来时,苏晚月已经完全沉浸在了那个由线条和灵感构筑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
他没有打扰,只是将面轻轻放在她手边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转身,无声地退出了办公室,轻轻带上了门。如同一个完成任务的哨兵,悄然隐没在夜色中。
接下来的七十二小时,苏晚月的办公室成了不眠的战场。
设计团队的核心成员被全部召回,办公室里铺满了各种面料小样、线稿和参考资料。苏晚月站在一块巨大的白板前,上面画满了思维导图和潦草的关键词。
“‘月光下的土壤’!” 她用力敲着白板,眼神灼亮,“这是我们系列的主题!香江的繁华是月光,但滋养这繁华的土壤,是绵延五千年的华夏文明!我们要表现的,是月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