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晨光，总是带着一种慵懒的惬意，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卧室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晚是在一阵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响动中醒来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谢辞惯常躺卧的地方，床单还残留着微凉的凹陷和一丝独属于他的冷冽气息。浴室里传来隐约的水声，是他晨起的洗漱。
她翻了个身，将脸埋进他睡过的枕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清冷的气息混合着昨夜他怀抱的暖意，形成一种令人安心的矛盾感。
脑海中不自觉地上演着昨日四人聚餐的画面——林珂的叽叽喳喳，铁壁的憨厚笑容，还有谢辞那沉默却无处不在的存在感，以及他最后那句“你在，就好”。
心口像是被温热的泉水浸泡着，暖洋洋，软绵绵。她抱着被子，忍不住在床上轻轻打了个滚，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这种平凡的、被朋友和爱人所环绕的幸福，在经历了一个多月的提心吊胆后，显得如此珍贵。
浴室的水声停了。片刻后，谢辞穿着丝质睡袍走了出来，黑发微湿，几缕不听话地垂落在额前，削弱了几分平日的冷硬。他看到苏晚已经醒了，正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吵到你了？”他走到床边，声音带着洗漱后的清冽。
“没有，”苏晚摇摇头，朝他伸出手，带着点刚醒的鼻音，“几点了？”
谢辞握住她的手，顺势在床边坐下，另一只手虚虚一点，空气中便投射出一个半透明的时钟影像：“八点二十七分。”
他的动作自然流畅，仿佛这种微型投影技术如同呼吸般寻常。苏晚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展露的、超越当前科技水平的小手段。
“还早呢……”她嘟囔着，借着他的力道坐起身，很自然地靠进他怀里，汲取着他身上沐浴后的清新气息和微凉的体温，“昨天……开心吗？”她仰起头，看着他线条优美的下颌，小声问。
谢辞低头，看着怀里像只依赖主人的小猫一样的苏晚，手臂环住她的肩膀。“你的情绪指标，在聚餐期间维持在较高区间。”他给出了一个基于数据分析的回答，随即补充道，“林珂和铁壁，对你的社交支持系统有正面作用。”
苏晚：“……” 好吧，不能指望他说出“很开心和大家一起吃饭”这种话。但“情绪指标较高”和“正面作用”已经是他能给出的、相当高的评价了。
“那你呢？”她不甘心地追问，手指无意识地玩着他睡袍的带子，“你自己觉得呢？不是分析我的数据，是你自己的感受。”
谢辞沉默了，暗红色的瞳孔中似乎有细微的数据流光掠过，像是在处理一个复杂的新参数。
感受？这个词对他而言，更多是与物理感知（触觉、视觉、听觉）或逻辑判断相关联。这种涉及主观情绪体验的“感受”，数据库的对应条目依旧有些模糊。
过了几秒，他才尝试性地回答：“环境噪音超出舒适阈值。食物品质存在波动。但，”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充满期待的脸上，“观察你与信任个体互动时的状态，属于有效数据采集。结论：可接受。”
可接受。苏晚在心里默默翻译了一下，对于谢辞而言，这大概等同于“还不错”？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谢谢你的‘可接受’。”
谢辞被她亲得微微一愣，随即抬手，指腹轻轻擦过刚才被亲吻的地方，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数据库中，“主动亲吻（脸颊）伴随愉悦情绪”与“参与群体社交活动”之间的关联性权重，似乎又上调了几个百分点。
早餐不再是精确复刻的煎蛋吐司。谢辞尝试了新的品类——煎饺和豆浆，是从小区门口那家颇受好评的早餐店买来的。
虽然过程可能依旧依赖于“用户评价数据筛选”，但苏晚吃得格外香甜。这是一种进步，她感觉得到。
“我爸妈昨天后来还发消息，夸你稳重呢。”苏晚咬着煎饺，想起母亲发来的语音消息里那满意的语气，笑着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