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天色阴沉得如同泼墨,铅灰色的浓云低低压着苍穹,细密冰冷的雨丝无声飘落。
整个宫门笼罩在一片凄迷朦胧的水汽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和一种挥之不去的悲伤。
后山一处新垒的土堆前,宫子羽如同失了魂的木偶,直挺挺地跪在泥泞之中。
他甚至连避雨的蓑衣都未曾披上,身上那件单薄的素色长袍早已被冰冷的雨水彻底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消瘦而颤抖的轮廓。
更触目惊心的是,他胸前原本包扎好的伤口,因为这番剧烈的动作和情绪的激动,已然崩裂开来。
殷红的血迹透过湿透的衣袍,晕开一大片刺目的暗红,与周围的泥泞混杂在一起。
他却仿佛感觉不到寒冷,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用那双布满血丝、空洞无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那座孤零零的、被雨水不断冲刷的新坟。
那里,埋葬着他昨日还凤冠霞帔、巧笑嫣然的新娘。
今日却已是一捧焦骨、一抔黄土!
“阿云……阿云……”他俯下身,将额头重重地抵在冰冷湿滑的泥土上,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压抑而凄凉的呜咽。
哭声不大,却充满了绝望和悲恸,在寂静的雨声中,显得格外凄楚。
周围的宫门侍卫们手持雨具,远远地站着,一个个面露不忍与担忧,却无一人敢上前打扰。
他们看着自家执刃如此自戕般的行径,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
宫尚角静立在不远处。
他看着弟弟那副万念俱灰、几乎要随着那座坟茔一同湮灭的模样,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死结。
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他脚边溅起细小的水花。
不能再任由他这样下去了。
他朝着侍卫首领使了一个眼色。
侍卫们会意,互相看了看,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试图将宫子羽从泥泞中搀扶起来。
“执刃,雨大了,您身上还有伤,先回去吧……”
“属下扶您……”
然而,他们的手刚刚触碰到宫子羽的手臂,便被他猛地一把甩开!
“别碰我!!!”宫子羽猛地抬起头,脸上雨水和泪水混杂,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神却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执拗,声音嘶哑地低吼,“滚开!都给我滚开!我要在这里守着阿云……她一个人在这里……她会害怕的……她会冷的……”
“她会怕的!”
他像是魔怔了一般,再次不顾一切地扑倒在那座土堆上,双臂紧紧环抱着冰冷的泥土。
好像这样就能感受到逝去之人的温度,神色迷茫而狂乱,仿佛整个世界都已崩塌。
宫尚角看着雨势渐大,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发出噼啪声响。
而宫子羽的气息却越来越微弱,伤口处的血迹也在不断扩大。
他轻吸一口气,迈步上前,脚步沉稳地走到宫子羽身后。
宫子羽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世界中,毫无察觉。
宫尚角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动作却毫不迟疑。
他运起指力,快如闪电般,在宫子羽的后脖颈处精准地一敲!
宫子羽身体猛地一僵,那癫狂的神情凝固在脸上,随即眼神涣散,闷哼一声晕厥了过去,倒在了泥泞之中。
“抬回去。”
宫尚角收回手,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对着侍卫吩咐道,“小心他的伤口,立刻请大夫换药。”
“是!”侍卫们连忙应声,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宫子羽从泥地里抬起,匆匆朝着羽宫方向而去。
原地,只剩下宫尚角一人,独立于凄风冷雨之中。
冰冷的雨水打湿了他肩膀和衣袖,但他却恍若未觉。
他只是沉默地注视着那座被雨水不断冲刷的新坟,目光复杂难言。
就在这时,头顶的雨幕忽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