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石头,轻了些。
一行人走到黄云峰家的土坯房门口时,院门正虚掩着,门轴上的积雪还没化。黄云亭抬手敲门,指节落在木门上,发出 “笃笃” 两声轻响。刚敲完,门就 “吱呀” 一声开了。黄云峰站在门后,手里还攥着烟袋,烟灰落了一裤腿,原本就皱着的眉头,在看清门口的人时,瞬间拧成了疙瘩,烟袋 “啪” 地掉在地上,声音都发颤:“云…… 云亭?”
“哥,我回来了。” 黄云亭上前一步,扶住哥哥的胳膊 —— 哥哥的手粗糙得像老树皮,还在微微发抖。
黄云峰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浑浊的泪珠砸在衣襟上,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只是用力攥着弟弟的手,指节都泛了白。屋里的黄子柔妈听见动静,掀开门帘跑出来,头发还没梳整齐,看见黄云亭,眼睛瞬间红了,扑过来抓住他的胳膊:“他老叔,你可算回来了!这些年,你可还好?”这时鹞子的爷爷奶奶也从厢房走了出来。
一家人围着说话的功夫,院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大队书记和民兵队长一前一后走进来,脸上堆着不自然的笑,手里还攥着个布包,像是临时凑的礼物:“听说云峰家有贵客,我们来看看,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黄云亭起身让座,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轻慢的分量:“劳烦书记和队长跑一趟。我这次回来,一是探亲,二是听说村里要开批斗会,我哥和林鹤轩林叔都在名单上,想问问具体情况。”
大队书记的笑容僵了僵,搓着手打哈哈:“哎呀,这不是响应上面号召嘛,就是走个流程,没别的意思,就是做做样子……”
“流程?” 黄云亭打断他,目光锐利如鹰,扫过两人的脸,“我哥当年在六道沟救过八路军伤员,子弹擦着胳膊过,这事村里老人都记得;林鹤轩林叔行医几十年,免费给乡亲们看病,前两年东瓜园的老李家孩子发烧,是他连夜背着药箱过去救的。他们怎么就成了‘四类分子’?做事要讲证据,不能凭一句话就给好人扣帽子吧?”
说着,他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拿出一个红皮本子,轻轻放在桌上 —— 本子封皮印着金色的五角星,边角磨得有些旧,却透着庄重。“我是解放军空军某团团长,这是我的军官证。要是我哥和林叔真有问题,我配合你们调查,绝不护短;但要是有人乱扣帽子,冤枉好人,这事,我得向上级反映清楚。”
红皮本子放在桌上,像块压舱石,瞬间让屋里安静下来。大队书记和民兵队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忌惮 —— 他们只知道黄云峰有个弟弟在外当兵,却没想到竟是这么大的官,还敢直接把 “向上级反映” 挂在嘴边。
民兵队长连忙弓着腰打圆场:“黄团长,您别生气,这事…… 这事我们也是按上面的吩咐来的,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批斗会也不是定死的,我们回去就开会,再商量商量,再商量商量!”
“商量可以,但批斗会必须暂缓。” 黄云亭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在没核实清楚之前,不能让好人受委屈。”
大队书记见状,也赶紧点头附和:“是是是,您说得对!我们马上回去安排,暂缓批斗会,先核实情况!” 说着,两人就起身告辞,脚步都有些匆忙,连放在门边的布包都忘了拿,走出门时,还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屋里终于安静下来。黄云峰攥着弟弟的手,眼泪无声地掉下来,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云亭,哥谢谢你。”
“哥,一家人,说这些干啥。” 黄云亭拍着他的背,声音里带着暖意,“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和嫂子,没人能欺负咱林家洼的好人。”
鹞子和清禾躲在里屋门后,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刚才还对大伯呼来喝去的书记和队长,此刻像漏了气的皮球,灰溜溜地走了。清禾拉了拉鹞子的袖子,小声说:“鹞子哥,老舅真厉害,大舅和师傅都不用戴纸帽子了。”
鹞子点点头,走到门口,望着院里的阳光。雪地上的脚印渐渐被新雪覆盖,墙角的破纸壳被风吹得滚了几圈,停在门槛边。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