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奴才自会回禀，请陛下放心。”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骚动，似乎有金鳞卫低声禀报了什么。赵德忠神色微动，对太医道：“李太医，您先去开方子吧。” 太医躬身退下。
赵德忠却并未立刻离开，他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过片刻，殿外脚步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沉稳而富有韵律，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门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起，身着墨色常服的萧景琰，竟亲自踏入了殿内！
苏清羽心中猛地一紧，挣扎着便要下榻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不必多礼。”萧景琰抬手虚扶，目光落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深邃的眸中看不出情绪，“朕听闻你病得重，正好路过，便过来看看。”他的语气很平淡，仿佛真的只是顺道。
赵德忠悄无声息地退到了门边，垂首肃立，将空间留给了帝妃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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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两人。苏清羽低垂着眼帘，能感受到那道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李太医怎么说？”萧景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
“回皇上，”苏清羽声音微弱，“太医说是……肝气郁结，心血亏损，兼感风寒，需静心调养。”她将太医的诊断重复了一遍，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萧景琰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抬起头来。”
苏清羽心中一震，依言缓缓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那双眼眸太过深邃，仿佛能洞悉一切伪装。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眼神中带着病弱的茫然与一丝被帝王亲临探视的惶恐。
他看了她良久，久到苏清羽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后背的伤口也因这僵持而愈发疼痛。
突然，他伸出手，指尖微凉，轻轻拂过她额前被冷汗黏住的发丝。这个动作太过突兀，也太过……亲昵，让苏清羽浑身一僵，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后退。
“既然病了，就好好养着。”他收回手，语气依旧平淡，却似乎少了些许之前的冷硬，“缺什么，直接让内务府去办。前朝之事已了，不必再挂心。”
前朝之事已了？是指柳党彻底肃清了吗？那“瑬”呢？苏清羽心中疑问重重，却不敢多问一句。
萧景琰没有再多言，他深深地看了苏清羽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刻印下来，随即转身，对赵德忠道：“回宫。”
“摆驾——”赵德忠立刻高声唱喏。
皇帝来得突然，去得也干脆。直到那沉稳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殿外，苏清羽才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瘫软在榻上，冷汗已浸透了重衣。方才与皇帝那短暂的对视与接触，比她面对刺客时更加凶险万分！她不确定皇帝是否真的完全相信了太医的诊断，他那最后一眼，太过复杂难辨。
然而，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皇帝亲自探视，并留下了“安心静养”的旨意，至少在明面上，她获得了一段宝贵的喘息之机。
春桃送来了太医开的药，浓郁的苦涩气息弥漫开来。苏清羽看着那碗漆黑的药汁，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皇帝的深夜探视，真的是巧合吗？他那句“前朝之事已了”，是安抚，还是暗示？
她隐隐觉得，皇帝的态度似乎发生了某种极其细微的转变，但这转变背后究竟意味着什么，她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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