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坦白,保留核心。
她迎上沈屹川的目光,坦然道:“回指挥使,贤妃姐姐前日的确派人赠予臣妾一本《镜海图志》,说是见臣妾喜爱海外兰卉,故以此书助臣妾广博见闻。”她将贤妃表面的理由原样奉还。
“哦?《镜海图志》?”沈屹川眼神微眯,“不知婕妤可曾翻阅?可有何……特别之处?”
“臣妾粗略翻看过,”苏清羽语气平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书中多是海外传说奇闻,文笔瑰丽,令人神往。只是……其中一些图样纹饰颇为奇特,与中土风格迥异,臣妾才疏学浅,难以深解其意。”她承认了书的存在和内容的奇特,但将“荧光海图”的秘密隐去,将问题归结于自己“才疏学浅”。
沈屹川深深地看着她,那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判断她话语的真伪。殿内陷入了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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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沈屹川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陛下让卑职转告婕妤,贤妃娘娘心意难测,其所赠之物,婕妤欣赏把玩即可,不必过于深究,以免……徒增烦恼。”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尤其是一些涉及‘镜’、‘海’相关之事,陛下希望婕妤,暂且搁置。”
暂且搁置?皇帝在明确地让她停止对镜子和大海图的深究!他是在保护她,还是……在阻止她触及某个连他都觉得危险的领域?
“臣妾明白了。”苏清羽恭敬应下,心中却波澜再起。皇帝的态度,贤妃的赠书,交织成一张更加扑朔迷离的网。
沈屹川传达完口谕,并未立刻离开,他的目光扫过书案上并排摆放的两本书——皇帝所赐的无名古籍与贤妃所赠的《镜海图志》,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抱拳一礼,再次转身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苏清羽缓缓坐回椅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皇帝让她“搁置”,但她手中的线索却如同有了生命般,相互勾连,指向一个越来越清晰的、巨大的秘密。她真的能搁置吗?方晓月的死,那面镜子,荧光海图,神秘的“海龙珠”……这一切都像是一股无形的洪流,推着她不断向前。
她再次看向那两本书。一本代表帝王的指引与禁区,一本代表未知的诱惑与危险。她仿佛站在了一个十字路口。
然而,她知道,自己其实早已没有了选择。从她破译镜子密码、发现荧光海图的那一刻起,她就已无法回头。皇帝的警告或许能让她暂时止步,但潜藏在暗处的“瑬”却不会因此停下脚步。
她必须想办法,在不公然违背皇帝意愿的前提下,继续她的探查。“海龙珠”的朝贡大典,或许就是下一个关键节点。
她走到窗边,望向琉国使团下榻的驿馆方向。夜色深沉,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她轻轻抚摸着袖中那面冰冷的小圆镜,镜柄上的纹路硌着指尖。
这盘牵扯着前朝后宫、境内海外的惊天棋局,在她窥见荧光海图的那一刻,已然进入了更加凶险、也更加接近真相的中盘。而她,这个被迫入局的弈者,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真正的风高浪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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