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擎苍的出现,如同巨石投入死水,瞬间打破了巷口的僵持。火光映照着他染血的铠甲和满是疲惫却锐利如鹰隼的眼睛,那股从尸山血海中带回的杀伐之气,让训练有素的禁军都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
高无庸脸色变了几变,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王爷凯旋归来,奴才未能远迎,恕罪恕罪。只是苏尚宫深夜在此,形迹可疑,奴才奉旨巡查,不得不问。”
“可疑?”陈擎苍迈步上前,铠甲铿锵,目光扫过苏清羽湿透的衣衫和苍白的脸,最后落在高无庸身上,声音冷硬,“本王离京前,将府中事务托付于苏尚宫。她深夜巡视,乃尽忠职守。高公公是觉得,本王用人不察,还是觉得本王……亦可疑?”
他最后一句问得极轻,却带着千钧之力。高无庸额角渗出冷汗,躬身道:“奴才不敢!王爷息怒!既是王爷府上之人,奴才自然不敢过问。只是陛下那边……”
“父皇那里,本王自会去解释。”陈擎苍打断他,伸手将苏清羽拉到自己身后,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庇护,“高公公可以带人回去了。”
高无庸眼神闪烁,终究不敢与这位刚刚立下战功、风头正劲的宸王硬抗,只得悻悻带人退去。
火把的光芒远去,巷口重归昏暗雨幕。苏清羽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腿一软,险些跌倒,被陈擎苍一把扶住。他的手心滚烫,隔着湿冷的衣物传来坚实的力量。
“能走吗?”他低声问,气息喷在她耳畔。
苏清羽点点头,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劫后余生的庆幸、身份谜团带来的震撼、以及被他护在身后的复杂心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心乱如麻。
陈擎苍不再多言,半扶半抱着她,迅速消失在通往宸王府的小径上。
回到王府,陈擎苍屏退所有下人,将苏清羽直接带入了他的书房。门一关上,他脸上的疲惫与冷硬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忧虑。
“伤到哪里了?”他快速检查她,目光敏锐地落在她依旧微微颤抖的手指上,以及那若隐若现的金丝纹路。
苏清羽下意识地想将手藏起,却被他紧紧握住。
“他都对你做了什么?”陈擎苍的声音压抑着怒火。
苏清羽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关切与痛惜,德妃的警告言犹在耳,永宁密信的内容在脑中盘旋,可这一刻,她发现自己无法再对他全盘伪装。或许,是因为刚刚经历的生死一线,或许,是因为他此刻眼中真实的担忧。
“我中了‘朱颜殁’。”她哑声开口,将今夜琼林苑之行,发现血珊瑚卷宗、遭遇神秘女子、找到永宁密信之事,简略道出,唯独隐去了德妃留下头发以及自己对陈擎苍身世的猜测。
陈擎苍听着,脸色越来越沉,尤其在听到“朱颜殁”需要“至亲发为媒”时,他眼底闪过一抹极深的寒意。
“他果然……一刻都等不了。”他松开她的手,转身一拳砸在书案上,发出沉闷巨响。案上笔墨纸砚震跳起来,显示着他内心汹涌的怒火。
“王爷……”苏清羽看着他剧烈起伏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口中的“他”,自然是皇帝。
陈擎苍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情绪,转回身时,已恢复了冷静:“血珊瑚样本呢?”
苏清羽从怀中取出那个油纸包。
陈擎苍接过,仔细查看后,眉头却皱得更紧:“这血珊瑚色泽暗沉,灵气已失,药效恐怕不足三成。”
苏清羽心一沉。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他将血珊瑚收起,目光凝重地看着她,“当务之急,是解你身上的毒。但‘朱颜殁’的解药需特定炼制,宫中如今能炼此药之人,恐怕……”
他话音未落,书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管事太监的声音响起:“王爷,宫里有旨,宣王爷与苏尚宫即刻入宫见驾!
养心殿内,灯火通明,檀香袅袅。皇帝端坐龙椅之上,面色红润,眼神清明,哪有半分病态。高无庸垂手侍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陈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