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与苏清羽跪拜行礼。
“平身。”皇帝声音温和，带着一丝赞许，“擎苍，东海一战，你打得漂亮，以少胜多，扬我国威，朕心甚慰。”
“儿臣幸不辱命。”陈擎苍语气平淡。
皇帝目光转向苏清羽，带着审视：“苏尚宫，听闻你昨夜受了惊吓？可有大碍？”
苏清羽心头一凛，知道昨夜之事皇帝已然知晓，只是换了种说法。“回陛下，臣无恙。谢陛下关怀。”
皇帝点点头，状似随意地问道：“朕记得，你精通些药理。可知晓‘朱颜殁’此毒？”
来了！苏清羽与陈擎苍交换了一个眼神，俱是心头一紧。
“臣……略有耳闻，乃前朝秘药，诡谲难解。”苏清羽谨慎应答。
“是啊，诡谲难解。”皇帝叹了口气，从龙案上拿起一个精巧的白玉瓷瓶，“说来也巧，前两日清理冯保余孽，在其密室中发现了此物，正是‘朱颜殁’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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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瓷瓶递给高无庸，高无庸躬身接过，送到苏清羽面前。
“朕念你此次协助宸王有功，又受牵连，特将此药赐予你。”皇帝的声音充满“慈爱”，“服下后，毒素自解。”
苏清羽看着那白玉瓷瓶，心跳如鼓。皇帝会如此好心？这解药是真是假？若是真的，他为何轻易赐下？若是假的……
她不敢迟疑，双手接过，叩谢皇恩：“臣，叩谢陛下隆恩！”
“服下吧，让朕安心。”皇帝微笑着，目光却不容拒绝。
苏清羽捏着冰凉的瓷瓶，指尖发白。在皇帝、陈擎苍以及高无庸的注视下，她拔开瓶塞，将里面那颗龙眼大小、色泽朱红的药丸倒入手心，仰头吞了下去。
药丸入喉，带着一股奇异的腥甜。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们都退下吧，擎苍留下，朕还有军国大事与你商议。”
退出养心殿，夜风一吹，苏清羽才发觉自己后背已被冷汗浸透。那解药在她腹中化作一股暖流，缓缓散向四肢百骸，指尖那恼人的金丝纹路，竟真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淡、消失！
她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反而充满了更深的疑虑。皇帝此举何意？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彰显他绝对的掌控力？
回到宸王府，她将自己关在房内，仔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毒素似乎在消退，但另一种难以言喻的虚弱感却悄然滋生。
陈擎苍直到深夜才回府，径直来到她的房间。他脸色阴沉，周身散发着低气压。
“他留下了你？”苏清羽问。
陈擎苍点头，眼中是压不住的怒意与嘲讽：“询问东海战事是假，刺探你我关系是真。他怀疑你我勾结，图谋不轨。”
苏清羽默然，这并不意外。
“那解药……”陈擎苍看向她，眉头紧锁，“你感觉如何？”
“毒素似乎在解，”苏清羽抬起手，指尖金丝已几乎看不见，“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陈擎苍上前一步，执起她的手腕，三指搭上她的脉门。他征战沙场，对伤势毒理亦有涉猎。片刻后，他脸色骤变！
“怎么了？”苏清羽心知不妙。
陈擎苍松开手，眼神震惊而愤怒：“他给你的，根本不是纯粹的‘朱颜殁’解药！那药里……混合了另一种更隐蔽的毒！此毒不会立刻致命，却会侵蚀经脉，令人日渐虚弱，武功尽失，最终缠绵病榻，如同废人！”
苏清羽如遭雷击，浑身冰凉。原来如此！皇帝从未想过真正放过她！解了“朱颜殁”，不过是为了换上一种更易于控制、更能消磨她意志的慢性毒药！他要的是一个无力反抗、只能依附他生存的棋子！
好狠毒的心思！好精妙的算计！
愤怒与绝望如潮水般涌上，苏清羽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住。陈擎苍及时扶住她，感受到她身体的微颤，心中痛惜与怒火交织，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