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四合院的青石板上凝着细碎的露水。丁秋楠披着件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刚推开屋门就往院角的狗窝跑 —— 昨晚小黑那滴滚落在青石板上的泪珠,让她半夜醒了两回。
“小黑!” 她轻声唤了句,槐树叶上的露水 “嗒” 地砸在肩头。
狗窝里头动了动,小黑先是探出半截黑脑袋,见是她,尾巴轻轻扫了扫地面,喉咙里挤出 “呜呜” 的低吟。它晃悠悠地爬出来,前爪在青石板上蹭了蹭,竟径直往卧室方向跑 —— 双胞胎还在里头睡懒觉,这是它每天雷打不动的 “查房” 仪式。
丁秋楠松了口气,笑着揉了揉心口。小黑养了快三年,从巴掌大的奶狗长成半大的狼犬,早成了家里的一份子。昨天那只黄白花的小狗被抓走时她没太在意,可瞧见小黑围着空狗窝转圈呜咽的模样,倒让她揪心了一整晚。
“秋楠,发什么呆呢?快来吃早饭!” 陈墨的声音从厨房飘出来,带着刚烙好的油饼香气。
她刚转身要走,院门外就传来 “哗啦” 的推门声,王婶拎着个竹篮走进来,脸色不太好看。竹篮里蜷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正是昨天被张猛抓走的那只黄白花小狗。
“婶,您怎么把它送回来了?” 丁秋楠赶紧迎上去。
王婶把竹篮往地上一放,没好气道:“别提了!这小东西昨晚闹了一宿,先是在客厅里‘汪汪’叫,后来张猛给抱进他屋,竟扒着窗户挠玻璃!” 她拍着大腿,“我和你叔凌晨三点还没睡着,张猛今早黑眼圈比熊猫还重,说再留着要神经衰弱,干脆给你们送回来!”
小狗 “嗖” 地从竹篮里蹿出来,颠颠地跑回狗窝,一头扎进小黑怀里。小黑抬起头,用鼻子蹭了蹭小狗的脊背,又低头舔了舔它的耳朵,那模样竟像是全然忘了昨晚的伤心,只静静趴在窝里护着两只幼崽。
“这狗崽子,倒会找靠山。” 王婶瞥着狗窝,语气软了些,“也怪我们没经验,早知道给它垫块旧棉絮,许是认床。”
陈墨端着豆浆从厨房出来,刚好听见这话,忍不住偷笑。刚离窝的小狗换了环境哭闹是常事,顶多两三天就能适应,显然是王婶他们熬不住夜。但他没点破,只笑着递过油饼:“婶,快进屋吃早饭,秋楠烙的油饼还热乎。”
王婶摆摆手:“不了不了,你叔还等着我回去收拾院子。对了,家栋当兵那事,我跟你叔合计了,等他考完试就让张猛带他去体检。” 说完又瞪了眼狗窝,“这俩小东西可得看好了,别再让它们半夜叫!”
送走王婶,陈墨蹲在狗窝边,看着小黑把两只小狗护得严严实实,忽然想起昨晚琢磨的事 —— 今天本打算去姐姐陈琴家,好好说说家栋去大西北当兵的事。可转念一想,还是等外甥高考结束再说,免得影响孩子心态。
吃过早饭,陈墨骑着二八大杠往协和医院赶。初秋的风掠过街头,自行车铃铛声此起彼伏,路边的早点摊飘着糖耳朵的甜香,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正排队买豆浆。这 80 年代的四九城,处处透着安稳的烟火气,让他想起上一世在急诊室连轴转的日子,心头泛起些暖意。
刚进医院大门,陈墨的目光就被中医科诊室门口的三个人吸引住了。为首的男人穿着藏青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是上次调查老院长事件的刘主任 —— 也是他父母的老战友。旁边两人一胖一瘦,都拎着黑色公文包,神色严肃地站在墙边,一看就是机关干部。
陈墨的心 “忽悠” 一下沉了下去。
他太清楚刘主任的身份了,对方专管中枢安保相关的调查工作。上个月六月二十号他在中枢保健室值班,趁换班间隙把举报某干部贪腐的资料丢进了首长小食堂附近的举报箱。本以为这事做得隐秘,且过了快一个月没动静,没想到调查竟悄无声息地找上门了。
“陈墨,这么早就有病人等你啊?” 丁秋楠从后面追上来,手里拎着装有针灸针的木盒,没看清门口人的模样。她今早轮值药房,特意绕路跟丈夫走一段。
“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