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过四合院的灰瓦时,陈墨正帮丁秋楠擦着湿发。暖灯把她的发丝染成蜜色,顺着肩头垂落在印着牡丹图案的的确良衬衫上。“今天梁主任还问起你,说中药房新到的野山参得你亲自验看。” 丁秋楠侧过脸,鼻尖蹭过他的手腕,“不过你最近总泡在内科,中医科的老病号都来找我打听了。”
陈墨指尖顿了顿,把毛巾搭在椅背上:“等血肌酐的检测方法定下来就好了。” 他俯身帮她按摩肩颈,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 —— 这是脑海中新增记忆里的康复手法,却得用 “家传按摩术” 的名头遮掩。丁秋楠舒服地哼了一声,转身勾住他的脖子:“那也得顾着自个儿身子,昨天王婶还说你眼底发青。”
夜深人静时,孩子们的呼吸均匀绵长,小黑蜷在炕脚发出轻鼾。陈墨躺在床上闭着眼,意识刚触碰到脑海中的经验书,就被汹涌的信息流掀得失去了知觉。再次睁眼时,窗纸已泛出鱼肚白,五点的梆子声正从胡同口传来。
脑袋里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絮,陈墨扶着墙走到院心,深秋的寒气让他打了个寒颤。他借着熹微晨光练起五禽戏,虎戏的刚劲、鹿戏的舒展,每一式都比昨日更显圆融。当最后一式 “鸟飞” 落下时,脑海中纷乱的记忆忽然清晰起来 —— 未来的肾衰竭分期标准、血透机的构造原理、甚至连 20 年后某篇关于黄芪甲苷的 SCI 论文都历历在目。
“陈大夫早啊!” 胡同口卖早点的张大爷掀开蒸笼,白雾裹着芝麻香飘过来,“今儿要俩糖油饼?您家小黑都在这儿等半天了。”
陈墨笑着接过饭盒,小黑立刻摇着尾巴跟上。走在青石板路上,他细细梳理那些超前的知识:CT 机还要等几年才会引进国内,环孢素这类免疫抑制剂更是闻所未闻,就连简单的血肌酐检测,现在的协和化验室都未必能做。“看来得把西医的壳子,装进中医的里子才行。” 他摸着口袋里的笔记本,上面记着昨晚整理的辨证要点。
推开院门时,丁秋楠正对着镜子梳辫子,见他进来就嗔怪道:“跑哪儿去了?文蕙醒了半天,正扒着炕沿找你呢。” 陈墨放下饭盒就冲进里屋,小丫头立刻扑过来抱住他的腿,嘴里 “爹、爹” 地喊着。喂完两个孩子奶粉,他才把丁秋楠拽到桌前:“快吃,一会儿还得去医院开课题见面会。”
丁秋楠咬着糖油饼,忽然想起件事:“对了,许大茂他家的事解决没?昨天陈琴姐来送政审材料,说他家还在闹分家。”
“没问,前天遇见三大爷,他光顾着说学生发病的事。” 陈墨喝了口玉米糊,“就是你上次看见我被叫走那次,他学校的孩子上课发痫症,还是我扎了人中才缓过来的。”
“那孩子没事吧?” 丁秋楠放下筷子,“咱隔壁小叶子她姐刚分到那学校当老师,昨儿还来借缝纫机呢。”
陈墨心里一动,放下碗就往院外走:“我去找冉教授问问古文字的事,抄的那些医书还有大半不认识。” 冉教授是前清的秀才,如今在家整理古籍,听见敲门声就笑着开门:“是陈大夫啊!我正想找你,我那本《千金方》缺了两页,你能不能帮我补抄?”
“您先帮我看看这些字。” 陈墨掏出笔记本,上面抄着几个甲骨文。冉教授戴上老花镜,手指在纸上点了点:“这是‘肾’的古写,这是‘络’…… 你要是想系统学,我给你写封信,找北师大的周教授,他是甲骨文研究的权威。”
回到家时,丁建华正背着帆布包准备出门:“姐夫,王副局长说让我今天去粮食局熟悉环境,还说仓库的黄芪等你来验呢。” 陈墨拍了拍他的肩膀:“下午我让宋堂远跟你对接,他认识中药所的刘师傅,正好一起把药材质量定下来。”
协和医院的会议室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桌上投下条纹光影。中药所的五个人坐在左边,协和内科的大夫们坐在右边,宋堂远正拿着审批文件宣读:“卫生部特批专项经费五万,要求三个月内完成轻型患者的临床观察,院校实验室资源共享。”
梁明远翻着病例册,忽然抬头:“陈墨,你上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