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山脉,名副其实。
尚未真正踏入其核心区域,一股混杂着浓郁瘴气、腐朽枝叶以及某种腥臊兽类的恶臭便扑面而来。山脉上空常年笼罩着灰黑色的云雾,阳光难以透入,使得林间光线昏暗,如同永恒的黄昏。嶙峋的怪石与扭曲虬结的魔化树木构成了复杂的地形,地面覆盖着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腐殖层,踩上去软绵绵的,偶尔会惊起一些以腐肉为食的毒虫,发出令人牙酸的窸窣声。
李无劫收敛了所有气息,如同鬼魅般在林木与阴影间穿行。他并未驾驭遁光,那样目标太大。晋升金丹巅峰,尤其是融合了部分基础法则碎片后,他对此方天地的适应性大增,肉身力量、速度以及对环境的感知都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每一步踏出,都精准地落在最不易发出声响、也最能借力的地方,身形飘忽,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
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以自身为中心,谨慎地向四周扩散。融合法则碎片后,神识的穿透力与感知精度远超从前,那些弥漫的瘴气与魔雾对他的干扰降到了最低。很快,他便发现了一些人为活动的痕迹——
几处被刻意掩盖的篝火余烬,上面还残留着微弱的能量波动,显然是修士用以驱散寒毒或炼制什么东西所用;一些被利刃斩断的藤蔓与树枝,断口新鲜;甚至在一处潮湿的泥地上,发现了一个浅浅的、带着特殊锯齿状纹路的脚印,与庶务堂提供的情报中,描述的流寇常用的一种“鬼齿兽”坐骑的蹄印吻合。
“方向没错。”李无劫眼神微冷,沿着这些蛛丝马迹,悄无声息地向山脉深处潜行。
越往里走,空气中的煞气与血腥味便越发浓郁。他甚至在一处隐蔽的山坳里,发现了几具被随意丢弃、早已腐烂不堪的尸体,看服饰,正是青炎宗的弟子!尸体上的储物袋早已被搜刮一空,致命伤多是刀剑与魔功所致,死状凄惨。
“杀人越货,毁尸灭迹……果然是群无法无天的亡命徒。”李无劫面无表情地扫过那些尸体,心中并无多少波澜,唯有对任务的确认,以及对接下来的“收获”的期待。
根据情报和痕迹判断,这伙流寇数量应在二十人左右,修为多在筑基后期至金丹中期,其首领,代号“黑煞”,疑似元婴初期修为,手段狠辣,擅长一门腐蚀性极强的魔功。
又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穿过一片弥漫着粉色毒瘴的沼泽地后,李无劫停在了一处陡峭的山崖之下。
他的神识捕捉到了前方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压抑的交谈声,以及一股混杂着汗臭、血腥和魔气的驳杂气息。
他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攀上山崖,借着一块凸起的巨石遮掩身形,向下望去。
下方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山谷,入口狭窄,被几块巨大的乱石挡住,颇为隐蔽。谷内搭建着十几个简陋的兽皮帐篷,中央燃着一堆篝火,七八个穿着杂乱、气息凶悍的修士正围坐在火堆旁,大声谈笑着,手里还拿着酒囊和烤得焦黑的兽肉。他们身上大多带着伤疤,眼神凶狠,周身魔气缭绕,修为从筑基后期到金丹初期不等。
在山谷最内侧,一个明显更大、更坚固的石洞入口处,站着两名气息更为凝实的金丹中期修士,正警惕地巡视着四周。
“看来,这里就是他们老老巢了。”李无劫目光扫过整个山谷,并未发现那个元婴初期的匪首“黑煞”,想必是在那石洞之中。
他没有轻举妄动。虽然以他现在的实力,剿灭外面这些杂鱼易如反掌,但打草惊蛇,让那元婴匪首跑了或是有所准备,就得不偿失了。他的主要目标,是那个元婴头目,以及他们劫掠积累的财富。
他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或者,创造一个。
李无劫如同最有耐心的猎人,收敛所有气息,潜伏在巨石之后,【破妄之眼】无声开启,仔细观察着山谷内的布局、人员分布、明哨暗岗,以及那石洞入口处可能存在的禁制。
时间一点点流逝,山谷内的流寇们依旧在喧嚣,浑然不觉死亡已经悄然降临。
夜幕,渐渐笼罩了黑风山脉,山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