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光阴,弹指即过。
“无劫号”星舟如同蛰伏的巨兽,静静停泊在神都最大的起降平台上,其流畅而冰冷的金属线条在日光下泛着幽光,经过夜琉璃亲自监督的强化改造,它比以往更加庞大,也更加危险。无数人员与物资正如蚂蚁般高效地穿梭,进行着最后的装载与检查。
火灵儿与夜琉璃各自负责一摊,忙得脚不沾地,但目光总会不时投向神帝宫深处那座依旧散发着寒气的冰凝殿。李无劫自三日前下令后,便再次进入了深层次的闭关,不见任何人。
她们能理解,立下血誓,定下远征决策,看似决绝,但苏月凝冰封的景象,以及修为骤然提升后需要稳固的境界,都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他心头。这最后的闭关,既是为了调整状态,恐怕也是一次与内心痛苦的最后对峙。
冰凝殿内,与外界的喧嚣忙碌截然不同。
李无劫并未盘坐于地,而是直接悬坐于苏月凝的冰棺之上方尺许虚空。彻骨的寒意从下方源源不断地涌来,与他体内某种新生的力量形成奇异的对抗与交融。
他闭着双目,面容平静,但识海之内,却正在进行着一场不为人知的激烈蜕变。
神识内视,经脉之中,原本奔腾浩瀚的灵力里,多了一些极其细微、如同黑色沙砾般的物质。这些,便是那“因果之箭”诅咒被吞噬、瓦解后,残留的最本源印记,是伪天道“恶”之规则的显化。
初时,它们如同附骨之蛆,不断侵蚀他的灵力,试图引动更深层次的天人五衰,带来停滞、腐朽与毁灭。这也是他刚苏醒时,感到灵力运转晦涩、修为甚至有所倒退的根本原因。
但此刻,在这些“黑色沙砾”的周围,流淌的灵力却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凝练与韧性。噬天神脉自主运转着,不再是粗暴地试图将这些杂质彻底碾碎排出——那似乎极难做到——而是如同最高明的工匠,引导着灵力一遍遍冲刷、磨砺着这些诅咒印记。
每一次冲刷,都带来针扎斧凿般的剧痛,仿佛在将自身的道基打碎重组。但每一次剧痛过后,灵力的品质便提升一分,对那些诅咒印记的侵蚀,也自然而然地多出一分抵抗力。
“破而后立……不破不立……”
一个明悟在李无劫心间升起。
伪天道的诅咒,是极致之“恶”,是毁灭与终结的规则体现。硬扛,只会被其侵蚀同化。但噬天神脉的本质,是吞噬,是转化,是化万物为己用!
既然无法彻底清除,那便将这“恶”与“毁灭”,也化作磨刀石,融入自身的“道”中!
他想起了自己一路走来的历程,从凡脉受辱,到觉醒吞噬,踏过尸山血海,吞噬万千生灵、法则、乃至世界本源……他的道,本就是一条掠夺与毁灭之道,与这诅咒在某种程度上,竟有几分同源之意!只是他的毁灭,带着自身意志的掌控,是为了新生与超越,而非纯粹无序的终结。
“我之道,包罗万有,纵是天道之恶,亦是我道之良!”
心念一定,识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
他不再被动承受灵力的冲刷磨砺,而是主动运转《噬天古经》完整版法门,神识高度集中,引导着那些“黑色沙砾”般的诅咒印记,缓缓地、却又坚定不移地,向着自身的道基核心——那枚已凝聚九道帝纹、光华内敛的金丹(虽已化神,但力量核心仍以此形态显化)融去!
“轰——!!!”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爆发,远比之前强烈百倍!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投入了炼狱熔炉,被代表着“终结”的规则之火灼烧、锻造。
他的身体在虚空中剧烈震颤起来,体表瞬间渗出细密的血珠,但旋即又被自身强大的生机修复。下方的永恒玄冰棺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剧烈的能量波动与意志冲击,散发出更加浓郁的寒气,仿佛在回应,又像是在担忧。
守在殿外的火灵儿和夜琉璃同时心生感应,猛地看向殿门方向,脸上露出惊容。她们能感觉到,一股极其危险、混乱,却又带着新生般决绝意志的气息,正从殿内弥漫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