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恭敬地递上最新情报:“掌柜的,冯师爷带着残部,已经上了去上海的船。但是……他们在码头,留下了一个人。”
“谁?”
“那个假医者。”阿篾答道,“被废了手脚,扔在了码头的货堆里,半死不活。”
冯师爷果然够狠,断尾求生,将这枚最后的棋子,以最屈辱的方式抛弃了。
谢云亭沉默了片刻,夜风吹动他的衣角,猎猎作响。
他转身回到桌前,桌上放着一盆烧得正旺的炭火,驱散着深夜的寒意。
他提笔,在两张信笺上迅速写下两道命令。
“第一封,派人将所有证据,包括那套模具和口供,连夜送交徽州茶业公所,请九奶奶出面,主持公裁。”
他要的,不只是商战的胜利,更是以整个行业之名,为这场风波定下铁案,重塑规则。
“第二封,”他将另一张信笺递给阿篾,“通知我们所有的分号。从今天起,凡是家中曾受‘新茗记’欺骗的,其子女若愿入我云记学徒,一律免去三年束修。”
阿篾心中一凛。
这一招,可谓釜底抽薪,却又充满了人情味。
这不仅是在收拢人心,更是在为云记的未来,储备最忠诚的根基。
风穿过檐角,一片被火烧得焦黑的纸钱打着旋儿,轻轻落在他脚边。
那是昨夜“兰香祭”的遗留。
谢云亭俯身拾起,上面依稀还能看见半个被烧毁的“谢”字。
他看着那个字,目光深沉如夜。
片刻后,他将这片残骸,投入了桌旁取暖的火盆。
火焰“腾”地一下窜起,将那片旧日恩怨的残迹吞噬殆尽,也映亮了他身后的牌匾。
云记。
那场烧尽了旧怨的火,终究会熄灭。
而新的火,正在这火盆边的静夜里,等待着第一颗燎原的火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