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报案记录抄件,上面清楚地写着:火起于凌晨两点半,而救火队的出警令,却是在两点五十分才签发!
文章结尾,金笔张用醒目的黑体字发出质问:“这消失的二十分钟,究竟是在等火烧得更旺,还是在等良心被狗吃掉?”
舆论瞬间被点燃!
这不再是一场简单的商业倾轧,而是对社会良知赤裸裸的践踏。
清心茶舍门前,不知是谁第一个放下了募捐箱,很快,市民们自发排起了长队。
白发苍苍的老人拿出私藏的银元,穿着时髦的太太解下了手腕的翡翠镯子,甚至连路过的黄包车夫都停下来,郑重地投进一文钱,嘴里念叨着:“为苏先生修个能讲课的地方,也为我那不识字的闺女积点德。”
两天后,谢云亭站在了黄山的废墟之上。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与水汽混合的刺鼻味道。
半边焙房已经化为焦炭,曾经凝聚着无数心血的机器与工具,扭曲成一堆废铁。
他沉默地走着,蹲下身,从一堆焦木中拾起一块烧得只剩一半的牌匾。
乌黑的木炭上,刀刻的“兰雪”二字,尚存最后一笔清隽的勾画。
他摩挲着那半个字,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是回头对阿篾低声道:“去,多取几处灰烬样本,用油纸包好,悄悄送到江边教会医院,请沈嬷嬷帮忙,看看里面有没有煤油的残迹。”
布置完这一切,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命人就在废墟中央,支起一口逃难时用的行军大铁锅,将那些被水浸泡过、但尚未完全烧毁的茶叶捞出来,当着所有惶惶不安的茶农的面,生火,熬煮。
很快,一股混杂着烟火气的茶香,顽强地从锅中蒸腾而出。
谢云亭亲手舀起一碗,茶汤在阳光下依然呈现出金红透亮的色泽。
他举起碗,望向周围那些面带悲戚与迷茫的茶农,声音穿透了废墟的死寂:
“房子烧了,可以再盖!机器毁了,可以再造!但只要我们这双手还在,这黄山的水土还在,茶魂就灭不了!人在火里,也能焙出最顶级的香来!”
话音未落,他仰头将那碗苦涩中带着不屈茶香的汤汁一饮而尽。
茶农们静默了片刻,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茶师颤巍巍地走上前,从他手中接过碗,也舀了一碗,沙哑着嗓子喊道:“对!人在,茶就在!”说完,同样一饮而尽。
一个,两个,三个……渐渐地,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他们喝着这碗劫后余生的茶,眼中重新燃起了光。
第三日清晨,一个拄着文明杖的佝偻身影,悄然出现在通往山场的道口。
冯师爷远远地望着那片废墟,目光复杂。
他看见谢云亭脱下了长衫,与茶农们一道抬着熏黑的梁木;他看见那个曾被他鄙夷为“妖女”的苏晚晴,正跪在地上,用干净的布条为一位烫伤了脚的老妪细心包扎;他还看见,一群衣衫褴褛的孩子,没有了课本,就用木炭条在捡来的木板上,一笔一划地练习着苏晚晴教他们的字。
一阵山风吹过,一片烧焦的纸笺打着旋儿,扑簌簌地落在了他的衣襟上。
他下意识地捏住,纸上是一行娟秀的字迹,虽已残缺,却依稀能辨认出是《辨伪学初阶》里的一句话:“……光可伪造,痛却是真的。”
冯师爷的身体剧烈地一颤,仿佛被这句话狠狠抽了一鞭。
他闭上眼,站了许久许久,久到晨露打湿了他的眉毛。
最终,他缓缓转过身,从怀中摸出一枚色泽古朴的铜牌,那是徽州几个大姓宗族内部议事的信物。
他弯下腰,将这枚能调动宗族力量的铜牌,轻轻地放在了路边的石头上,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深夜,临时搭建的工棚里,油灯如豆。
谢云亭翻看着苏晚晴刚刚整理好的灾后登记册,上面不仅有人员伤情、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