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久久无言。
就在这时,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竟是恒裕昌的孙掌柜亲自押着一辆大车,冒雨而来。
他一见谢云亭,便满脸怒容,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原来,程鹤年得知那箱笼的典当文书在孙掌柜手里,竟暗中派人,想用三倍的价钱将当票买断,意图将那箱笼彻底没收,公开展览,以羞辱谢苏两家。
孙掌柜恪守承诺,严词拒绝。
谁知程鹤年恼羞成怒,竟在昨夜唆使城里的地痞流氓,打着“催债”的名义,砸了恒裕昌的铺面!
“谢老板!”孙掌柜当着所有云记伙计和闻讯而来的乡邻的面,从怀里掏出那本厚厚的账册,高高举起,“程鹤年以为用钱、用拳头就能让我孙某人低头!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这笔押款,恒裕昌分文不取!此押不为银,为的是义!从今往后,谁敢动这只箱子一根毫毛,就是跟我孙某人过不去,就是跟我们全黟县有良心的百姓为敌!”
激愤之言,在雨中回荡。
谢云亭猛然抬起头,他看着暴雨中义愤填膺的孙掌柜,看着那些被砸坏的门板和伙计脸上的伤痕,眼中密布的血丝仿佛被点燃,瞬间变得赤红。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原来……他们想烧的,不只是我们脚下的路。”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那辆被雨水冲刷得愈发深沉的骡车上,车上,那只紫檀箱笼被油布紧紧包裹着,静默无声。
“他们真正想烧的,是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