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恰好落在掌心，叶脉清晰，纹路间还残留着Doro最喜欢的甜香。
我轻轻一捻，叶片便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月色里。
我走到那棵歪脖子灵橘树下，Doro睡得正香，粉色的头发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她的小嘴微微嘟着，似乎在梦里还在品尝着欧润吉的滋味，一只小手无意识地抓着树枝，另一只手则松松地垂下，那半个没吃完的欧润吉早已滚落到了一旁的草丛里。
我伸出手指，一缕温和的真元悄然流出，在她周围形成一个无形的薄膜，隔绝了深夜的寒露与山风。
做完这一切，我才收回手，静静地看着她安详的睡颜，心中的那片冰湖，似乎也因为这抹粉色而融化了一角。
转身回到洞府门口，我的目光落在李秋玉紧闭的石门上。
我的神念并未穿透石门去窥探，那是一种不尊重。
但我能感觉到，从那门缝中渗透出的气息，不再是之前那种被仇恨填满的、锋利如刀的剑意，而是一种……空。
像是大火燃尽了草原，只留下一片死寂的灰烬。
仇恨是支撑她活了十几年的支柱，如今支柱轰然倒塌，她的人生，第一次失去了明确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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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她而言，是比面对强敌更严峻的考验。
符卓恨的担忧不无道理。
但这种心境上的坎，只能由她自己跨过去。
我能做的，就是为她挡住外界的风雨，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在这片废墟之上，重新找到可以生根发芽的土壤。
乾元剑宗剩下的那九位元婴修士，就像是悬在她头顶的九把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若我此刻离去，凭她和符卓恨如今金丹期的修为，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并非什么善心泛滥的圣人，收他们为徒，最初或许只是一时兴起。
但既然冠上了“师徒”之名，便有了一份因果。
我种下了种子，总得看着它长成什么模样。
是长成参天大树，还是中途夭折，这过程本身，就是一场不容错过的景致。
而乾元剑宗，便是催化他们成长的最佳磨刀石。
想必此刻，玄明的命牌碎裂的消息，已经传回了乾元剑宗。
那个隐藏在幕后的玄离，又会作何反应？
是暴怒之下倾巢而出，还是会先派遣探子前来查探虚实？
无论如何，青云宗这个小小的三流宗门，很快就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李青玄那个老谋深算的宗主，恐怕会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会如何抉择？
是选择将我们师徒三人交出去平息乾元剑宗的怒火，还是……赌一把，将整个宗门的命运压在我这个深不可测的“客卿长老”身上？
人性在极端压力下的选择，总是最有趣的。
我重新在石桌旁坐下，为自己斟满一杯早已凉透的清茶。
茶水入口，微苦，而后回甘，一如这世间诸事。
我并不急，时间于我而言，已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我将在这里，静静地等待，等待我的弟子破茧成蝶，也等待那场注定要席卷而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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