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Doro的小手,我们一同飘向那艘在虚空中静静等待的“欧润吉号”。
周遭的宇宙恢复了它本来的面目——冰冷、死寂、空旷。
先前那充斥着怨恨、混乱与质量的狂暴法则风暴,连同那两道曾经不可一世的身影,都已彻底归于虚无,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有我体内那个新生的微缩世界,在安静地循环着自己的生死,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非幻梦。
Doro不再为那只消散的蝴蝶而失落,她只是紧紧地挨着我,感受着我手掌的温度。
对她而言,只要我在,任何奇迹都只是寻常的风景。
可于我而言,这场胜利却在心中掀起了另一层更深的波澜。
我的思绪沉淀下来,回溯着刚才那“无中生有”的玄妙过程。
创造一个由法则构成的“欧润吉”,诞生一只拥有“生命”概念的蝴蝶,乃至最终演化出一个完整的生态循环……这种感觉,并非完全的陌生。
我忽然意识到,我能如此轻易地将猩红玛丽与天熵的法则拆解、重组,并从中领悟创造的真意,其根源并非完全在此地。
或许,我真的该感谢那位与我鏖战十天十夜的兽神——“神人”。
若不是他那纯粹到极致的“存在法则”,像一把钥匙,提前为我打开了世界本源的大门,恐怕我今日面对这团混乱的法则材料,还真不一定能如此迅速地找到头绪,真正踏出这“无中生有”的一步。
兽神的存在,是“有”的极致;而我的道路,是归于“无”的终极。
正是因为我曾深入理解过那个“有”的顶点,才能在此刻,于“无”的根基上,开出“有”的花朵。
他们,只是提供了颜料与画布,而真正的画技,却是在更早的生死搏杀中磨砺出来的。
这缕明悟让我体内的那个微缩世界运转得更加圆融自洽。
那株嫩芽似乎又向上生长了一丝,叶片上的纹路愈发清晰,仿佛蕴含着某种至理。
我能感觉到,它不再是一个简单的能量聚合体,而是真正与我的圣人之躯、我的神魂、我的“无之领域”绑定在了一起。
我即是它的天地,它亦是我的道果雏形。
“嗤——”
欧润吉号的舱门在我面前无声地滑开。
乔治那张紫色的脸庞正贴在门内侧的舷窗上,唯一的眼睛瞪得如同他家乡的紫色月亮,嘴巴微张,一副神魂出窍的模样。
他显然目睹了外界那场无法用科技或常理来解释的“寂灭”全过程。
那足以撕裂星辰的法则风暴,和那最终将其全数吞没的、更加不可名状的“无”,已经彻底颠覆了他对“强大”二字的认知。
我拉着Doro迈入船舱。乔治僵硬地转过身,看着我,眼神中混杂着极致的敬畏、恐惧,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狂热。
他想成为宇宙海盗,而我,刚刚“吃掉”了这片星域最顶尖的两位海盗之王。
“船……船长……”
他的声音干涩而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
我没有理会他的震撼,只是径直走向驾驶台,目光扫过屏幕上那些已经毫无意义的航线图与警报。
“宇宙海盗的终点,不是掠夺更多的星球,”我随意地坐在了船长位上,声音平静地响起,“而是像他们一样,成为别人盘中的一道菜。或者……成为那个制定菜单的人。”
Doro已经轻车熟路地爬上了旁边的大副位,晃荡着小腿,好奇地戳着控制台上的某个按钮。
乔治愣在原地,反复咀嚼着我的话,那只独眼中闪烁着剧烈的光芒,仿佛有一扇全新的、通往地狱或天堂的大门正在他面前缓缓打开。
“人~,欧润吉。”
Doro忽然拉了拉我的衣袖,指了指飞船的名字,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脸上满是期待。
之前的法则欧润吉终究是虚幻的,她现在想要一个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