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掌的温度透过他稀疏的头发传递过去,那是一种超越了物理层面的感知。
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紧绷的神经,如同一张张拉满的蛛网,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可能让其崩断。
他听从了我的话,紧紧闭上了那只独眼,长长的睫毛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不规律,显然,重新面对那段被钉死在地的记忆,对他而言是一场酷刑。
时间在死寂的驾驶舱内缓慢流淌,只有远处某个星系传来的微弱辐射在主控台的屏幕上留下杂乱的雪花点。
乔治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冷汗浸湿了他额前的碎发,黏在了皮肤上。
我能感觉到,他的意识正在沉入深渊,那只岩晶蝎狰狞的影子,如同梦魇般再次将他笼罩。
恐惧,是第一道门槛。
就在他的精神即将被恐惧的洪流冲垮的瞬间,一股灼热的、仿佛来自地心熔岩的悸动,从他脊椎的最末端猛然升起!
这股力量是如此的原始、粗粝,充满了毁灭一切的暴怒。
它像一头被惊醒的巨兽,在他的血管里横冲直撞,目标直指那侵入他脑海的恐惧之源。
驾驶舱内的温度骤然升高了几度,几个老旧的仪表盘指针开始疯狂地乱颤,发出“嗡嗡”的悲鸣。
他身下的副驾驶椅不堪重负地发出“咯吱”的呻吟,仿佛随时会散架。
他的皮肤表面,浮现出了一层淡淡的、岩石般的灰色纹路,那是在星球上保护了他性命的角质层,此刻正随着他失控的情绪而若隐若现。
独眼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在疯狂地转动。
他迷失了。
在记忆的幻象与血脉的狂暴之间,他像一叶被卷入风暴中心的小舟,随时都可能被撕成碎片。
“看着它。”
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不高,却像一根定海神针,精准地刺入了他混乱的精神世界,“那不是你的敌人,那只是你的一部分。恐惧是它的食粮,愤怒是它的锁链。你越是想驱赶它,它就越是强大。别去战斗,去认识它。”
我的指尖,一缕微不可查的、属于“无”的法则之力悄然渗入,如同一股清凉的溪流,绕开了那股狂暴的泰坦之力,轻轻触碰着他颤抖的灵魂核心。
我的引导起到了作用。
那股在他体内肆虐的灼热洪流,仿佛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堤坝,翻涌的势头为之一滞。
乔治剧烈颤抖的身体慢慢平复下来,急促的呼吸也逐渐变得深长。
他不再试图对抗那股力量,而是像一个初次下水的游泳者,开始笨拙地、试探性地感受着这片属于他自己的“海洋”。
那股力量依旧狂暴,但不再盲目地冲撞,而是化作了一股股温热的环流,在他四肢百骸间缓缓流淌。
他皮肤上的灰色纹路渐渐隐去,驾驶舱内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随之消散。
又过了许久,当舷窗外一颗小小的陨石带燃烧着划过时,乔治才缓缓地睁开了他的独眼。
那只眼睛里,惊魂未定的恐惧已经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以及一丝明悟的微光。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因为极度的虚脱而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收回了手,转身走回船长椅坐下。
“感觉怎么样?”
我平淡地问。
“……很热,”他喘息着,声音沙哑,“……很吵。它……它好像很生气。”
“它一直在生气。”
我纠正道,“因为它沉睡了太久,而唤醒它的,是你的死亡。从今天起,每天在这里坐两个小时,什么都不用做,就是去感受它,习惯它。直到有一天,你不再觉得它吵闹,这第一课才算结束。”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而是将意识沉入货仓的半位面,去看看Doro的游戏进行到了哪一步。
将意识从乔治那片初生的、混乱的精神世界中抽离,驾驶舱内再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