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了一眼身旁抖若筛糠的爱多森,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这栋双层石屋与镇上其他建筑截然不同,它没有那种因潮湿和岁月而滋生的颓败感。
每一块石头都砌合得严丝合缝,墙面干净得仿佛能将迷雾都隔绝在外。
窗户上镶嵌着厚实的、磨砂过的玻璃,透不出半分光亮,却反射着灯塔那冰冷的光束,像一双双紧闭的、无神的眼睛。
这栋宅邸本身就像一个巨大的匣子,沉默地守护着它内部的秘密。
“你可以走了。”
我的声音打破了凝滞的空气,听起来格外清晰。
爱多森猛地一哆嗦,抬起头,用一种混合着恐惧和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回到你的住处,锁好门,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你的老师如果问起,你就说是一个迷路的旅人向你问路。”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徒劳地蠕动了几下嘴唇。
他或许想问我究竟是什么人,或许想知道我将如何面对那个连议会都敬畏的“知识保管者”。
但这些问题都卡在了他被恐惧扼住的喉咙里。
他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幅度小到几乎看不见,然后像是得到了赦免的囚犯,转身一头扎进了来时的浓雾里。
他踉跄的脚步声迅速被无边的灰白吞没,很快,这片空间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以及这座沉默的石屋。
我并不急于敲门。
我的神识如水银泻地般,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轻轻地“触摸”着这栋建筑。
没有现代科技的防御系统,也没有魔法陷阱的能量波动。
但这栋屋子本身,却被一种更为古老和深邃的力量浸染着。
那是一种知识本身所沉淀下来的重量,混杂着无数代人的敬畏、绝望与期盼。
我能“闻”到书卷、羊皮纸和干涸墨水的气味,它们在时间的酝酿下,发酵成了一种近乎于“规则”的力场,排斥着一切轻浮与无知。
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我感知到了一个生命气息。
微弱,苍老,如同风中残烛,但烛芯却异常的坚韧,燃烧着一股执拗的、不肯熄灭的火焰。
那就是海勒姆议员。
他醒着,而且,他已经知道我来了。
我的神识掠过他时,那微弱的生命之火轻微地摇曳了一下,像是在回应我的探查。
有趣。
看来这位“知识保管者”并非一个普通的老人。
他或许没有强大的战斗力,但他的精神,经过长年累月与禁忌知识的为伴,已经磨砺得如同一柄藏在鞘中的古剑。
我走到那扇厚重的深色木门前,门上没有门环,只有一个朴素的黄铜把手。
我没有去握那个把手,而是抬起手,屈起指节。
我既不想表现得像个卑微的乞求者,也不愿像个鲁莽的闯入者。
我来此,是作为一个平等的、甚至更高位的存在,来开启一场新的谈判。
“咚。咚。咚。”
三声敲门声,不轻不重,节奏平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意味。
声音穿透了浓雾,在死寂的灯塔区里回荡,清晰地宣告着一个“变数”的降临。
门内,那微弱而坚韧的生命气息,停滞了一瞬。
敲门声落下后,世界仿佛陷入了更深沉的寂静。
我能听见远处灯塔机械转动的微弱轰鸣,能听见浓雾在石墙上凝结成水珠、无声滑落的轨迹。
但唯独这扇门后,一片死寂。那道苍老而坚韧的生命气息,就像深海中的潜鱼,收敛了所有的波动,静静地悬停在黑暗中,观察着我这个不速之客。
等待了约莫半分钟,门内终于传来了动静。
不是脚步声,而是一阵沉闷的、金属摩擦的声音。
像是有一根粗大的门闩被缓缓抽开,动作平稳而有力,没有丝毫的慌乱。
这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