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语如同冰冷的石子投入死寂的湖面,没有激起任何涟漪,却在爱多森的意识深处引爆了剧烈的恐慌。
求生的本能战胜了那足以吞噬灵魂的恐惧,他那因缺氧而发紫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最终发出了一声介于呜咽与嘶吼之间的怪响。
他手脚并用地从泥泞中挣扎起来,动作笨拙得像一头刚出生的野兽,沾满污泥的脸上,那双眼睛死死地锁定在我的背影上,仿佛我就是穿透这无尽黑暗的唯一灯塔,即使这灯塔散发着的是足以将他灼伤的危险光芒。
我没有理会身后的动静,只是牵着Doro,一步一步地向着这片扭曲之地的深处走去。
我们脚下的“路”早已不能称之为路。大地像是一块柔软的画布,在我们面前不断地隆起、塌陷、撕裂又重组。
灰黑色的怪异植物在眼前生长又瞬间枯萎,化为飞灰。
空间在这里是折叠的,前一刻看似遥远的一座扭曲石柱,下一步就可能出现在我们身边。
然而,这一切混乱都止步于我周身一米之外。
以我为中心,一股无形的、绝对的“无”之领域铺展开来,将所有疯狂的法则扭曲与异变尽数抚平、归于虚无。
我们仿佛行走在风暴之眼,周遭是世界的狂乱嘶吼,脚下却是绝对平稳的坦途。
“人~,你看那个!”
Doro好奇地指着我们左侧不远处,那里立着一座雕像,是一个怀抱着婴儿的母亲。
她的脸上定格着最后一刻的温柔与绝望,仿佛想用自己早已冰冷的身体为孩子隔绝这个世界的恶意。
这座雕像比其他的更加栩栩如生,甚至能看到她眼角未来得及滑落的泪痕。
我目不斜视,声音平淡地穿透了周围那些光怪陆离的杂音,清晰地传到她和爱多森的耳中,“她们迷路了,所以只能永远地留在这里,变成风景的一部分。”
这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陈述,对跟在后面的爱多森来说,无异于一记重锤。
我能听到他本已粗重的呼吸猛地一滞,随即变得更加紊乱。
他知道我说的是事实,这种认知比任何恐怖的幻象都更能摧毁他的意志。
他正在行走的,是一条由无数绝望灵魂铺就的墓道。
随着我们不断深入,周围的环境变得愈发诡谲。
空气中开始回响起一种声音,那并非通过空气震动传播的声波,而是直接在脑海中响起的、由无数痛苦灵魂的哀嚎与哭泣交织而成的合唱。
这歌声充满了诱惑,它引诱着生者的精神放弃抵抗,沉入这片绝望的海洋,与它们融为一体,获得永恒的“安宁”。
爱多森的脚步再次变得踉跄,他的眼神开始涣散,显然已经受到了这精神污染的影响。
我微微皱眉。
这种噪音让我有些心烦。我的“无”之领域再次扩张,将那直接作用于灵魂的靡靡之音彻底隔绝在外。
世界瞬间恢复了那种令人舒适的、绝对的死寂。
爱多森浑身一震,如同溺水之人被猛地拉出水面,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终于迟钝地意识到,就在刚才,他又一次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而救他的人,甚至连头都未曾回过。
我们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前方的景象终于发生了变化。
浓雾开始变得稀薄,但黑暗却愈发深沉。
在那片黑暗的中央,没有宏伟的建筑,也没有华丽的宫殿。
那里只有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漩涡。
它不吞噬光,也不吞噬物质,它吞噬的是“概念”本身。
颜色、形状、距离、时间……一切有意义的定义在那里都失去了意义,只剩下纯粹的、令人无法理解的混沌。
那就是静默君主的王庭,契约母盒的所在地。
我停下脚步,凝视着那片连我的法则都感到一丝“排斥”的终极扭曲之地。
“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