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省党校的校园里,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沉静而肃穆的气息。红砖教学楼沉默矗立,松柏枝叶在风中低语,沙沙作响。
变化来得猝不及防,却又在情理之中。“云城市市长老公”这个身份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党校这座深潭里激起滔天巨浪后,江河的世界瞬间被重塑。
那些曾经戴着有色眼镜、嘴角挂着讥诮、时不时甩几句“不吃劲”风凉话的面孔,仿佛一夜之间集体被施了魔法。曾经刻意保持的距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骤然升温、几乎要灼伤人的热情。
“小江,晚上有空没?东来顺新到的羔羊,鲜得掉眉毛,一起去尝尝?”一张堆满笑意的脸凑到江河桌前,带着不容拒绝的亲热。
“老弟,老家刚寄来的明前龙井,知道你好这口,特意给你留了两罐,尝尝鲜!”另一同学不由分说,将包装精美的茶叶盒放在他摊开的书页上。
走廊里,食堂门口,甚至宿舍楼前,类似的情景每日上演。
约饭的,攀谈的,以“家乡土特产”为名行“投石问路”之实的,络绎不绝。那些曾经甩“不吃劲话”甩得最响亮的人,如今调转方向也最为迅疾,仿佛过去的刻薄从未存在,只有此刻热络的小话意和邀约才是唯一的真实。
“真够吵的。”一个带着点慵懒调侃的声音在身侧响起,陈明义端着个玻璃杯子,里面泡着浓得发黑的普洱,慢悠悠地踱过来。好似无意地用胳膊肘拨开一个正试图跟江河约周末饭局的“热心人”,一屁股坐在江河旁边的空位上,发出嘎吱一声响。
“可不是么,”丁秋红的声音清脆,她手里拿着本厚厚的政策汇编,手指捻着书页边缘,目光扫过那些悻悻散开的身影,“这天变得真快,前几天冷得还要穿毛衣,这就要穿单衣了。”
李洪海没说话,只是把手里一个洗得干干净净、还带着水珠的苹果放在江河的桌角。“谢了。”江河拿起苹果,掂了掂,真实的重量感让他觉得踏实。他转向三个人,“走吧,图书馆清静。这儿,”他下巴朝那些礼品抬了抬,“待久了,容易缺氧。”
省委党校的图书馆,窗明几净,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本该是宁静致远的氛围,此刻却被一股令人不适的轻浮气息搅扰。
江河、陈明义、丁秋红、李洪海四人刚走到社科类书架附近,就听到了一个刻意拔高、带着明显调笑意味的男声。
“哎呀,谢局长,别这么见外嘛。你看这《县域经济研究》多枯燥啊,哪有聊聊人生有意思?”说话的是个穿着名牌休闲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年轻男子,正是韩副省长的公子,韩少斜倚在书架旁,一只手随意地翻着一本书,另一只手却有意无意地挡在对面一位女学员的去路上。
平阳县教育局局长谢芳约莫三十五六岁,周身散发着知性与优雅交融的美。她的面容清秀端庄,鹅蛋脸上嵌着一双温润的杏眼,眼角微微上扬却不显锋芒,笑起来时眼尾会漾起细碎的纹路,平添几分亲和力。鼻梁秀挺,唇形饱满而轮廓分明,不施浓妆时透着自然的淡粉色。她常将乌黑的长发挽成低髻,几缕碎发垂在耳际,衬得脖颈线条愈发修长。
此刻却脸色微白,眼神里透着明显的窘迫和无奈。她手里紧紧攥着一本厚厚的《教育政策法规汇编》,身体微微后倾,试图拉开与韩少的距离。
“韩同学,请自重。这里是图书馆,大家都在学习。”谢芳的声音不大,带着压抑的愠怒,但更多的是一种不敢撕破脸的怯懦。她试图绕过韩少,但对方身形一晃,又堵在了前面。
“学习?学习也得劳逸结合嘛!”韩少嗤笑一声,眼神轻佻地在谢芳身上扫过,声音又压低了几分,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亲昵,“再说了,谢局长,你这么年轻漂亮,在平阳那个小地方待着多可惜?我爸常说,干部交流很重要,特别是……像你这样有潜力的女干部,更需要……嗯,贵人相助。”他刻意在“贵人相助”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暗示意味十足。
谢芳的脸瞬间涨红了,又羞又气,嘴唇翕动了几下,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