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河正式上任的第二天下午,陈向华接到了县委办公室主任亲自打来的电话,通知他立即到江书记办公室一趟。
放下电话,陈向华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半旧的衬衫,在科里全体同事如同目送英雄般的注视下(那目光里此刻充满了敬畏、羡慕甚至还有一丝恐惧),平静地走出了这个困了他数月之久的“冷宫”。
他走在熟悉的楼道里,感觉每一步都踏在实质的目光上。曾经对他冷若冰霜的面孔,此刻堆满了僵硬而讨好的笑容;曾经对他颐指气使的马北京、周正海,此刻远远看见他,便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嘴唇嗫嚅着想打招呼,却终究没发出声。
江河的办公室,已经换在了县委楼。
陈向华敲敲门,里面传来那个熟悉、沉稳,此刻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进来。”
推门而入,江河正站在窗边,俯瞰着安北县城。他转过身,目光落在陈向华身上,锐利依旧,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向华,这段时间,委屈你了。”江河开门见山,没有多余的寒暄。
陈向华喉咙有些发堵,只是摇了摇头。
江河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示意陈向华在他办公桌前坐下,语气虽然平淡,却如同惊雷在陈向华耳边炸响:“我准备把你从县府那边调过来,任县委办公室副主任,等程序走完,你跟县办那边交接一下,尽愉报到。”
县委办副主任!这不仅仅是位置的提升,更是身份的彻底转变!从被随意欺凌的“前秘书”,一跃成为县委核心部门的领导之一!
“是,江书记!”陈向华挺直脊梁,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当他再次走出那间办公室时,感觉整个世界的颜色都变了。楼道里遇见的每一个人,都热情地向他打着招呼,那笑容真诚而灿烂,与昨日的冰冷判若云泥。
安北的天,真的变了。
几多欢喜几多愁!
欢喜的,是那些曾在冰封中给予过他一丝温暖,或至少保持沉默的人。
发愁的,自然是那些曾经肆意践踏、落井下石之辈。
比如马北京、周正海之流,此刻恐怕已是如坐针毡,度日如年。他们比谁都清楚,当年江河做县长时,人事权有限,很多时候只能隐忍。可如今,他已是执掌全县干部命运的县委书记!
陈向华的“回马枪”,比江河来得更加直接,也更加戏剧性。他用自己的遭遇和崛起,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而这一切的转变,只用了半年。
所有人都明白,安北县一场全新的大戏,已经拉开了帷幕。而陈向华,不再是那个躲在角落里的看客,他已然手握剧本,站上了舞台的中央。那些曾经的冰霜与屈辱,此刻都化为了燃料,注定将燃烧出更加炽烈的光芒。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如同一声惊雷炸响在安北县的上空。然而,奇怪的是,雷声过后,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江河没有在任何公开或私下场合,对陈向华过去几个月的遭遇发表过任何看法,更没有指示要对任何人进行“处理”。他甚至没有特意安抚过陈向华,只是交代工作时,语气比以往更显信任。
陈向华自己也仿佛将那段冰封的日子彻底遗忘。他兢兢业业地履行着县委办副主任的职责,安排会议、处理文件、协调沟通,一丝不苟。他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文档科的杂役,没有抱怨过周正海、马北京的刁难,甚至没有去打听过那两个人的近况。他平静得就像一泓深潭,表面波澜不惊。
陈向华的父母那边,父亲陈保国,依然每天准时去农机局那间狭小的门卫室上班,守着那扇大铁门,登记着进出车辆。母亲王桂芬,依然在家里操持家务,没有再去街道办要求恢复那份临时工作。老两口谨小慎微了大半辈子,深知“平安是福”的道理,儿子重新得了势,他们反而更加小心翼翼,生怕给儿子惹来一丝麻烦。
他们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要求。
但,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