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砸在地上,瓷碗碎裂,温热的燕窝泼洒得到处都是。
“啊——!小姐!来人啊!快来人啊!”
尖叫声划破了帅府午后虚假的宁静。
顾长钧几乎是和侍卫同时冲进来的。当他看到沈如晦站在那里,左手无力地垂着,腕间一道刺目的血红,脚下地毯已被染红一小片,而她脸上,竟带着一种近乎解脱的、空茫的神情时,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那一刻骤然停止了跳动!
“如晦!”他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如同受伤的野兽,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夺过她手中还握着的剪刀,狠狠掷向远处,然后用力攥住她流血的手腕,手指因极度恐慌而颤抖不止。
“军医!快叫军医!把秦医生也给我立刻找来!”他扭头对着身后厉声咆哮,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惶。
他紧紧按住她手腕的伤口,那温热的、粘稠的血液沾染了他的手掌,烫得他心慌意乱。他看着她,看着她依旧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恍惚的眼神,一股巨大的、灭顶般的恐惧终于冲垮了他所有的伪装和强自的镇定。
“为什么……沈如晦……你告诉我为什么?!”他用力摇晃着她的肩膀,眼底布满了猩红的血丝,声音破碎不堪,“你就这么恨我?恨到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啊?!”
沈如晦被他晃得头晕目眩,却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她甚至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那是一个极其轻微、却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血,濡湿了锦褥,也濡湿了顾长钧试图维持的、最后的冷静。
满室狼藉,唯有她这个制造了混乱的中心,寂然无声。
那无声,比任何哭喊和指责,都更具毁灭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