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对耳坠跟了我八年。她抬头时眼尾有细纹,目光落在炉火深处,
第一年带周骁,他在后台哭,我塞给他这对耳坠当玩具;第三年他拿最佳新人奖,我给他戴上说要永远笑得这么真;去年他过敏起疹子,我硬让他戴,说粉丝要看完美的脸
她的掌心覆上耳垂,触感空落,像缺了一块体温。
林昭昭把紫砂壶里的茶倒进两个粗陶杯,热气氤氲上升,模糊了视线:所以昨晚你转发那条微博时,故意没戴右耳的?
许蔓端起杯子的手一抖,茶水溅在耳坠上,蒸腾起一圈薄雾:你怎么知道?
你右耳的耳坠是完整的。林昭昭指了指她左耳垂,刚才你推门时,右耳的镜片晃了我眼。
许蔓突然笑了,笑得肩膀直颤,最后又慢慢收住。
笑声干涩,像砂纸磨过旧木:我带过七个顶流,每个都教他们藏起三分真心,观众才会追着要剩下的七分。
可周骁这孩子……她低头盯着杯中茶汤,倒映着跳动的火光,他藏了十分,自己都快被压垮了。
煤炉的火映着她的脸,林昭昭看见她眼角有泪在打转,欲坠未坠。昭昭,下周我想带几个新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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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录节目,不打光,就……在你这密室里坐一坐,说说话。
林昭昭把保温桶推过去,我炖汤,你带他们来。
手稿还未来得及合上,手机轻轻震了一下。
是老马:你妈刚来过,说你该来看看。
半小时后,当林昭昭推开档案馆那扇熟悉的木门时,老马正抱着个牛皮纸箱等在门口,眉毛上的霜还未化尽。
林昭昭接过箱子,最上面是奶奶沈知白的《共情的代价》手稿,纸页边缘泛着旧旧的黄,指尖划过,能感受到岁月留下的粗糙纹理。
下面压着母亲的《非侵入式共情干预临床应用指南》,封皮是崭新的硬壳,冷峻地反射着顶灯的光。
她把两本书并排放在档案架上,从抽屉里摸出钢笔,在扉页写下:她们一个怕真实撑不起科学,一个怕真实毁了孩子。
而我只想证明——真实本身,就是答案。墨迹渗入纸纤维,微微晕开,像一颗缓慢扩散的心跳。
这是你奶奶临终前签的。老马递来一份文件,同意将研究成果用于非营利心理支持项目
林昭昭翻开文件,最后一页的签名是奶奶的笔迹,日期是她去世前三天。
墨迹里有个小小的晕染,像滴没擦干净的泪,也像某种无声的托付。
当年你奶奶总说共情要克制老马搓了搓手,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散开,现在看,是该让这些东西见见光了。
暮色漫进共振厅时,林昭昭又站在了第三面镜前。
雾气从镜面底部升起,这次浮现的字迹比上次更清晰:你早就被听见了。
她伸手轻触,指尖传来冰凉湿润的触感,镜面突然泛起涟漪,倒映出无数张脸——扎羊角辫的小自己举着奶奶的听诊器,穿白大褂的母亲在黑板上写公式,许蔓举着耳坠对周骁笑,周骁在电话亭里抠铁皮……
共情不是审判,不是胜利,也不是救赎。
她闭了闭眼,耳边仿佛响起童年地下室里那若有若无的铃声,它是允许一切真实,落地成光。
窗外传来细微的震颤声,林昭昭转头,看见七部老式电话的听筒在轻轻摇晃。
那是她按照奶奶诊所的样子布置的,每部电话都连着不同的故事——周骁的,许蔓的,小晴的,还有无数个藏在黑暗里的。
这些是从旧诊所搬来的古董电话,仍接入本地交换机,线路沉睡多年,却从未断开。
听筒震颤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像有人在另一端轻轻呼吸。
林昭昭忽然想起周骁走出电话亭时,脚下亮起的暖黄地灯。
那些光不是机关,是她提前让人埋在地砖下的感应灯,只要有人说出真心,就会自动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