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纸袋里硌着掌心,像一块沉默的砝码。
门开时,经纪人正咬着吸管喝冰美式,杯壁凝着水珠,吸管“啪”地断在杯里。
抬头扫了眼她的工牌:“调去新人组?你疯了?那边连高定礼服都借不到。”
小薇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张每天给顶流化精致妆容的脸,此刻素得能看见鼻尖的小雀斑,皮肤触感粗糙,像是久未卸下的面具终于剥落。
“我想要个地方,能画‘真妆容’。”她说,“新人可能哭花妆,可能笑出法令纹,但那是他们自己的表情。”
经纪人的吸管“啪”地断在杯里。
当晚,小薇的社交账号弹出新动态:一张素颜照,背景是她的化妆箱,里面躺着十八支眉笔,每支都贴着不同艺人的名字,木杆上油性笔写的字迹已微微晕染。
配文:“这是我,不是谁的人设。”
评论区瞬间炸了。
粉丝震惊:“原来小薇姐长这样!”“比给XX画的妆还好看!”但更多的是同行留言:“我也想在试妆时问‘你平时喜欢什么颜色’,而不是‘老板说要纯欲’。”“我们组的场记昨天被骂哭,就因为没藏好艺人的抗抑郁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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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昭刷到这条时,正坐在“记忆赎回所”的老榆木桌前。
她驱车穿过老城区窄巷,最终停在一栋旧式院落前。
门楣上挂着一块褪色木牌:“记忆赎回所”。
院子里种着一棵老槐树,枝干扭曲如挣扎的人形。
她说不清为什么租下这里,只记得签合同那天,房东说:“这房子以前是祠堂,专收没人认领的灵魂。”
她点下“点赞”,又转发配文:“当替身开始拒绝扮演,神像就开始碎裂。”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她想起许蔓公司那栋玻璃幕墙大楼——阳光反射如祭坛上的圣像,俯视众生。
此刻,该有裂纹了吧?
暮色漫进雕花窗棂时,十位参与者陆续走进“记忆赎回所”。
阿峰换了件干净的工装,袖口还沾着机油,指尖有常年握方向盘磨出的茧;小薇没化妆,发梢别了朵自己折的纸花,花瓣边缘微微卷起;场务小张抱来个纸箱,里面是他攒了三年的场记本,纸页泛黄,边角卷曲。
林昭昭蹲在火盆前,划亮火柴。
火苗舔着引火纸,噼啪作响,热浪扑在脸上,睫毛微微发烫。
“你们的工作牌,曾是枷锁,也是生计。”她抬头,火光映得每个人的眼睛发亮,像暗夜里重新点燃的星子,“今天不强迫烧,但如果愿意——”
阿峰第一个上前。
他从口袋里摸出工牌,金属边角被磨得发亮,上面“许蔓工作室·专属司机”的烫金字还很新。
他盯着工牌看了两秒,突然笑了:“我给三个顶流过车,他们坐后座时,从没人问过‘师傅你吃饭了吗’。”说完,手一松。
工牌掉进火盆,“滋啦”一声,烫金字符蜷成黑蝴蝶,在火焰中翻卷、碳化。
小薇第二个走过来。
她的工牌是粉色的,印着“一线花旦·首席化妆师”。
她把工牌举到火光前,指腹蹭过自己名字的位置:“以前总在想,是我化妆厉害,还是艺人长得好。现在知道了——”她弯下腰,“是我该被看见。”
纸花从发梢掉下来,落进火盆,和工牌一起燃烧,灰烬轻飘如蝶。
剩下的八人陆续上前。
场务小张的工牌沾着舞台胶,王姐的工牌边缘起了毛边,连最沉默的剧务老周都摸出工牌,说:“我孙子总问爷爷你在剧组干嘛,我以前只说‘搬道具’。今天能告诉他,我搬的是别人的人生,但我有自己的。”
火盆里的光越烧越亮,热气蒸腾,映得林昭昭眼眶发酸,鼻腔里满是纸张燃烧的焦香。
她转身打开老榆木盒,里面躺着那本日记——是阿峰给U盘时塞的,扉页写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