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倩笑着把工牌往保安眼前一晃,那是一张印着“副总监级免检通行”的权限卡,边角还残留着磨损的痕迹,许总催着要备用投影线,您总不能耽误正事儿吧?
保安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了两圈,最终哼了声退开。
林昭昭跟着赵倩往走廊走,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急促的鼓点,回声在空荡的通道里反复叠加。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地毯吸饱了尘埃后的闷浊气息。
她给了我新名单。赵倩突然停步,背对着宴会厅的玻璃门,声音压得极低,下一个要抹黑的是老周。
说他上个月私吞场地维护费,还......她喉结动了动,说他参与过清除协议的测试。
林昭昭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沈巍发来的定位,旧影工坊的地下控制室坐标在屏幕上跳动。
她盯着赵倩泛青的眼尾,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小酒馆,赵倩捏着啤酒杯说合规官的良心,早被盖过的章子埋了。
那时她眼里只有灰烬。
可此刻这双眼睛里却燃着点什么,像快熄灭的烟头被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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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她只说了三个字。
赵倩转身要走,又顿住:昭昭,许蔓手里有七个人的体检报告......
我知道。林昭昭摸了摸口袋里的硬盘,金属外壳冰凉,去年公司强制全员接受‘心理稳定性评估’,所有原始档案都进了她的合规数据库。
其中三人有轻度抑郁记录,被她标记为‘情绪不稳定’,随时可作清除依据。
我会让它们见光的。
撤离的过程悄无声息。
趁着主持人宣布茶歇,林昭昭将设备箱交还给临时同事,混入离场人群。
走廊尽头,她摘下耳麦扔进花盆,对着消防镜迅速撕掉工牌上的标签,纸屑飘落在绿植叶面,像一场微型雪崩。
十七分钟后,她推开昭心密室的门,沈巍抬头看了眼钟:“你迟到了十七分钟——我还以为你被扣下了。”
回到昭心密室时,天已经擦黑。
沈巍坐在吧台前,面前摆着三台笔记本电脑,其中一台正用他写的算法逐帧分析林昭昭录的视频。
看这里。
他调出两帧画面,左眼虹膜的反光角度不对,AI换脸的接缝在耳后。他又点开另一个窗口,我托王处长找的原始会议录像,老吴当时说的是我建议终止实验
林昭昭凑近屏幕,老吴的嘴型清晰地拼出终、止、实、验。
她记得奶奶说过:“真正的测试,不该由一个人定义结果。”
那时她不懂,如今却懂了。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把两段视频剪在一起,又附上王处长寄来的安全审查残页——那上面有许蔓的签名:实验数据不影响合规性,建议通过。
标题打好的瞬间,她突然停住。鼠标悬在键上,指节发白。
沈巍抬头,看见她眼底的挣扎:直接发出去,许蔓会立刻启动清除协议。
老周他们......
所以要借刀杀人。林昭昭突然笑了,我们不做审判者,只做提问者。
她把视频压缩成加密文件,分别发给三家行业媒体,附言:别发全文,只放两段口型对比截图,问一句:这段视频,你信哪一版?
然后她拨通老周的电话。铃声响了八下,才传来沙哑的。
许蔓要拿你开刀。林昭昭直入主题,她说你私吞维护费,参与清除测试。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林昭昭听见电流声里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老周在摩挲他那套修灯的工具,那声音清亮而坚定,像敲击青铜编钟。
我修了一辈子灯。老周的声音突然亮起来,像拨亮了一盏老台灯,以前总想着把光打准,照见该照的人。
现在才明白,最该照的是良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