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远处的雷声,又似地底深处传来的震动,耳朵深处隐隐发胀。
软件界面跳出一行数据:8.3赫兹持续次声波。
医学资料显示,8–10Hz的次声波可诱发焦虑、幻觉甚至集体情绪失控。
小林的手指猛地扣住沙发扶手,皮革发出“咯”的呻吟:“这是……图纸上标的‘暗示性次声波’!”
他突然站起来,工装裤口袋里掉出一个金属零件,“我师傅从不动主控台右侧第三个接口,他说‘那是脏活的开关’。”
他蹲下去捡零件,声音发闷,“去年我想拆那个接口看看,他差点跟我急,说‘碰了就洗不清’。”
林昭昭的呼吸突然轻了。
她想起老吴总说“道具是良心活”,想起他教小林焊电路时说“机器不会说谎,但用机器的人会”。
原来他早就知道,只是不肯动手。
“叮——”
门铃划破寂静。
林昭昭猛地回头,窗外树影摇曳,玻璃门外站着一个笔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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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倩。
她指尖还停留在门铃按钮上,指甲盖轻叩玻璃,清脆得像倒计时。
赵倩走进来,米色西装笔挺得像把尺子,皮鞋跟敲着水泥地面,每一步都精准如节拍器。
她把公文包放在桌上,动作利落,可林昭昭注意到,那只手微微发抖——不是害怕,而是克制。
“林设计师。”
赵倩开口,声音平稳,“我们理解你想还原真相的初衷,但传播未经核实的技术资料……”她打开公文包,露出一份《自愿退出声明》模板,“可能引发行业恐慌。”
“恐慌?”
林昭昭扯了扯嘴角,“你们怕的是真相。”她扫过文件,“让老吴团队承认‘技术误用’,你们就承担医疗费用?好一招甩锅。谁下的令?许蔓?还是上面那位?”
赵倩的睫毛颤了颤,指尖在文件边缘轻轻一压:“林小姐,有些事……”
“有些事该谁担谁担。”林昭昭打断她,“麻烦你带句话给许总:老吴没动过那个开关,动开关的人,藏不住。”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这个人也在等一个能打破沉默的人。
赵倩走后,工作室陷入死一般的静。
连空调的低鸣都消失了,只有窗外梧桐叶在风中相互摩挲,沙沙声像耳语。
林昭昭盯着摇晃的树影,手机突然震动——是一个陌生地址的快递。
拆开后,泛黄的纸页上有一行熟悉的钢笔字:“王某某寄”。
残页是会议纪要片段,“星轨提案:通过环境变量诱导选手情绪峰值,提升收视转化率。技术执行交由道具组,责任隔离。”
林昭昭的指甲掐进掌心,皮肤传来刺痛。
“责任隔离”四个字刺进眼里。
她忽然明白——整个系统早就设好了替罪机制。
只要按下开关,锅就来了。
她抓起手机打给老周:“周叔,您当年的工作日志还在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林昭昭以为断线了。
“烧了。”老周的声音像砂纸摩擦,“但他们忘了……我录过音。”
老周来的时候,怀里揣着一个裹了三层报纸的U盘。
他的手在抖,皱纹里全是汗,掌心留下潮湿的印痕:“2013年那次内部调试,导演说‘今晚必须有人哭出来’,灯光组说‘L12区启动’,音响组说‘次声波加载’……”他把U盘推给林昭昭,“昭昭,我对不起那些孩子,也对不起老吴。”
林昭昭把U盘插进电脑,录音里的声音刺得她耳朵疼——导演的笑声、技术组的应答、最后选手压抑的抽噎,和当年的录像严丝合缝。
上传前,她打开病房监控。
老吴半靠在床头,枯瘦的手艰难抬起,指向墙上的日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