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哄睡的歌谣。
白语室友在门外举起手,手指划出缓慢的弧线:“呼——吸——”
光影中,她的动作如潮汐涨落。
二十个胸腔开始同步起伏。
林昭昭的睫毛上挂着冷汗,却听见了——不是心跳声,是二十个喉咙里发出的、极轻的、一致的呼吸声,像春风吹过麦浪,温柔而坚定。
第十六分钟,警报声突然停了。
墙面投影“唰”地亮起,是十位参与者在不同时间、不同密室中的画面:小禾父亲蹲在燃烧的静默室里抱出她时颤抖的背,阿哲母亲在余岁密室角落跟着儿子喘气时泛红的眼,白语室友用手语翻译“别怕”时翘起的拇指……
最后画面定格成一行滚动字幕:“你不记得我们,但我们记得你没关门。”
“共情不是记住名字……”奶奶的声音从记忆深处浮出来,温和而清晰,“是记住痛的形状。”
林昭昭的眼泪砸在地毯上,心跳曲线终于和其他九条叠成一条,平稳如大地脉动。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却听见二十双手同时拍在藤椅扶手上的轻响,像二十声无声的“我在”,木质共鸣在寂静中久久回荡。
某栋高楼深处,林总监助理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心率曲线,手指悬在“干预”按钮上方。
“再试一次……”他喃喃道,
他砸了第七个马克杯,瓷片飞溅,褐色茶汤在玻璃地砖上蜿蜒如河。
新数据流涌入,却是段被截断的呼吸声——吸气四秒,呼气五秒,像涨潮退潮的节奏,平静却不可动摇。
晨光漫进休息区时,林昭昭在躺椅上醒来。
她望着墙上的“”,伸手轻轻抹掉最后一个“0”。
床头柜上,五个保温桶的热气早散了,只余杯底的枸杞沉在褐色茶汤里,像凝固的时间。
她摸出随身笔记,扉页上歪歪扭扭写着“昭心密室设计稿”。
翻到最新一页,空白处有行新添的字:“痛是我们的暗号——但这次,我想记住你们的名字。”
窗外的风掀起纸页,一张旧照滑落脚边。
照片上,十二岁的阿哲缩在角落,眼眶通红,而小小的她蹲在一旁,掌心贴着他起伏的胸口。
监控屏上,两条呼吸曲线正缓缓靠近,最终叠成一条平稳的线。
她弯腰拾起照片,轻轻拂去灰尘,放进笔记夹层——正压在那行新写的字下。
晨光里,林昭昭对着镜子理了理乱发。
镜中的人眼睛亮得惊人,像终于从雾里走了出来。
她合上笔记,指尖在封皮上轻轻敲了三下——那是奶奶教她的,用敲桌子的节奏代替“我很好”。
走廊传来脚步声,是小禾父亲提着保温桶的“吱呀”声。
林昭昭转身,看见他裤脚的淡粉色疤痕在新一天的晨光里泛着温柔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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