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呼吸声突然粗重起来,仿佛有千斤重物压在胸口。
林昭昭能想象许蔓此刻的模样——攥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背后是整座城市的灯火,眼前却只有十六岁的自己,在裁缝铺的台灯下画红裙,稿纸边缘沾着灯油的渍,指尖染着蓝黑墨水,空气里飘着棉线被熨斗烤出的微焦味。
“几点?”许蔓问。
“明晚八点,昭心密室。”
林昭昭看向监控屏,许蔓工作室的灯突然全灭,只剩她的影子贴在玻璃上,像片被风拍在窗上的枯叶,“我在‘衣镜密室’等你。”
许蔓踏入密室时,智能镜面正泛着幽蓝的光,光波如水纹般缓缓荡漾,映出她模糊而失真的轮廓。
她穿着件素色真丝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常年拿剪刀的薄茧,指节因长期用力而微微变形。
空气里浮动着老棉布的皂角香——和老陈裁缝铺的味道一模一样,还夹杂着一丝铁架生锈的金属气息。
墙上挂着十二件复刻造型,从杨幂的红裙到邓伦的工装外套,每件都用玻璃罩子罩着,像博物馆里的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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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斜照在展柜上,折射出冷冽的光晕。
“许老师。”
林昭昭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拎着块鹿皮布,“这些衣服的布料、针脚,都是按原始手稿复原的。”
她停在红裙前,鹿皮布轻轻拂过裙身,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这件最麻烦,真丝双绉要12姆米,褶皱要折三十八道——和你十六岁画的手稿分毫不差。”
许蔓的指尖不受控制地抬起来。
玻璃罩的冷意透过指尖刺进骨头,她触到红裙的瞬间,镜面突然嗡鸣起来,低频震动顺着地面传至脚心。
倒影里的她张了张嘴,声音却不是自己的——是品牌方总监的公鸭嗓,带着会议室内的回响:“造型团队共创,拒绝个人英雄主义。”
许蔓猛地后退,后腰撞在玻璃展柜上,发出一声闷响,肩胛骨传来钝痛。
镜面恢复正常,映出她发白的脸。
监控室里,沈巍的鼠标重重点击,心率曲线像被狂风卷起的纸带:“她的自主意识在和条件反射对抗,现在是临界点。”
林昭昭把红裙从玻璃罩里取出来,真丝在她臂弯流淌,像捧了捧流动的月光,触感柔滑而微凉。
“你设计它那年,杨幂在密室里哭了。你说‘衣服要能接住眼泪’。”她把裙子递过去,“现在呢?”
许蔓的手指擦过裙腰的暗线——那是她当年为了加固针脚偷偷加的,老陈说“傻姑娘,没人会看这里”。
指尖触到那处细密的走线,仿佛碰到了十六岁的心跳。
她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碎玻璃的刺,回荡在密闭空间中:“现在她们的眼泪,都是流量。”
她转身要走,镜面却“咔”地亮起。
画面里是间化妆间,暖黄的灯照在许蔓脸上。
她面前摊着张署名表,钢笔尖在“许蔓”两个字上戳出个洞,纸面微微焦黑。
“我画了三百张图,连个签名都不敢要……”
她的声音哽咽着,把纸撕成碎片,“我只想被人看见一次。”
许蔓的脚步顿在原地。
她看着视频里的自己——三十岁的造型总监,在后台像个被抢了糖的孩子,眼泪砸在碎纸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监控室的沈巍推了推眼镜:“这是实习生小夏上周偷录的,她今天上午把文件发到了我邮箱。”
林昭昭没说话,只是把老陈带来的习作集放在桌上。
硬壳封面的褶皱里还沾着裁缝铺的棉絮,一张边缘焦黑的少年美术赛奖状夹在扉页,上面“许蔓”二字已被烟熏得微黄。
她顺手将桌角那个磨得发亮的Zippo推到许蔓手边——那是她从老陈铺子里翻出的旧物,当年许蔓总用它烤软皮尺。
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