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音，整个空间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与心跳。
头顶的老式吊灯投下昏黄的光晕，映照在金属机身上，泛出青铜般的冷调光泽。
一个戴着鸭舌帽、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悄然混在人群中，帽檐压得极低，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是灯光师阿杰。
他脚步迟疑，鞋底蹭过地面发出轻微的“嚓”声，像一只误入禁地的闯入者。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裤兜边缘，掌心渗出细汗，鼻腔里充斥着陈年灰尘与电路板微焦的气息。
目光在十台解码器上逡巡，最终，他停在了“回音7号”前。
他记得，自己的工号尾数就是7。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胀痛，仿佛吸入的是铅块而非空气。
颤抖着从展台旁拿起一卷编号为“22”的胶片，笨拙地装入机器。
冰凉的金属旋钮硌得他手心生疼，指腹传来粗糙的摩擦感。
他闭上眼，开始转动。
“咔哒……咔哒……”
机械齿轮咬合的声音清脆而规律，却在他耳中被无限放大，如同命运的催命鼓点，一下下敲击着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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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色的屏幕上，一个字、又一个字地蹦出。
“2021年……7月15日……《星途》……B组片场……”
阿杰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喉咙干涩，胸口起伏剧烈。
“导演……助理……带……女演员……进……休息室……”
他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旋钮发出的“咔哒”声越来越快，几乎连成一片。
“我……关了……走廊……主灯……”
最后几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他心上。
“——不是……失误……，是……被……命令。”
三十秒倒计时开始。
那行字在屏幕上静静地燃烧着，幽蓝的光映在他瞳孔深处，像一道烙印，烫得他眼睛生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落下。
他死死盯着那句话，仿佛要把它刻进自己的视网膜里，嵌入骨头缝中。
当屏幕重新归于黑暗时，阿杰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气息带着腥甜的铁锈味，像是吐出了积压多年的恐惧与愧疚。
他转身，走到出口处的留言簿前，拿起笔，笔尖悬停良久，纸面被汗水浸出一小圈湿痕。
最终写下一行字。
笔迹歪歪扭扭，却力透纸背：
“我现在还在岗，但我终于说了。”
不远处，伪装成普通观众的周岩看了一眼手环上的数据，对耳麦另一头的林昭昭低声道：“目标人物‘阿杰’，心率在解码期间飙升至130，解码完成后，留言时心率稳定下降至75。
现场观众平均心率下降12%，表情由好奇震惊转为沉思。昭昭，你的设计成功了，共情已经超越了猎奇。”
就在这时，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展厅，径直朝林昭昭走来。
为首的男人亮出名片——某知名影视公司的品牌公关总监。
“林小姐，我们有理由相信，你的展览涉嫌非法获取并展示他人隐私，严重侵犯了相关人员的名誉权。
我要求你立刻停止这场闹剧！”
男人的语气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傲慢，皮鞋踏地声在空旷大厅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林昭昭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一叠卡片，递了过去。
“这是所有讲述者的亲笔授权书。”
公关总监不屑地拿起一张，瞬间愣住了。
卡片上没有签名，只有一行用特殊墨水刻印的、凹凸不平的摩斯电码，指尖划过时能清晰感受到那种细微的阻力，像是盲文，也像是伤疤。
林昭昭的声音清冷如冰：“看不懂？没关系，我替你翻译。上面写的是：‘我愿被听见’。每一份，都一样。”
公关总监的脸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