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他强撑着喝光杯里冰冷的咖啡，苦涩的味道刺激着味蕾，也帮助他凝聚逐渐涣散的意识。
接下来的等待，是无声的煎熬。每一秒都如同在炭火上炙烤。
大约二十五分钟后，“百乐门”二楼突然传来一阵明显的骚动！惊呼声、桌椅翻倒声、女人的尖叫声隐约可闻。俱乐部的经理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叫停了音乐。高志杰看到陈明初的保镖一脸惊惶地冲进牌室，又冲出来打电话，语无伦次。
没多久，救护车鸣着凄厉的笛声赶到，医护人员用担架抬出一个被白布完全覆盖的人形，匆匆塞进车内。虽然看不到脸，但那身熟悉的绸缎长衫，已说明一切。
咖啡馆里顿时议论纷纷。
“哟，百乐门出什么事了？”
“好像是谁突发急病，看着没气了……”
“啧，怕是平时亏心事做多了，老天爷收了吧……”
高志杰默默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寒意。他抬手叫来侍应生，付了钱，拿起杂志，像个加完班后疲惫归家的普通职员，步履平稳地离开了咖啡馆。
走在回76号宿舍的路上，夜风带着深秋的寒意，穿透了他单薄的呢子大衣。他紧了紧衣领，却驱不散骨子里渗出的冰冷。任务成功了，清除了一个危险的叛徒，但他也亲手扼杀了一条生命。这无关善恶对错，只是在这黑暗的泥沼中，为了活下去，为了更多的人能活下去，必须践行的残酷法则。
他知道，陈明初的“意外”死亡，绝非终点，而是一场更大风暴的序幕。76号、李士群、日本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周云龙那双狐疑的眼睛，必然会更加锐利。而在刚才离开咖啡馆时，他似乎瞥到街角阴影里，一个穿着深色长衫的修长身影一闪而过，那惊鸿一瞥的感觉，让他脊背发凉。
“蜂刺”的第一次出击，悄无声息，却已在这暗潮汹涌的黄浦江畔，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正在扩散。他这只意外闯入时空乱流的“蛰焰”，已经真正开始燃烧，既照亮了脚下荆棘之路，也无可避免地引来了更多在黑暗中窥视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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