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传递出去。
书页在他指尖沙沙作响。他翻到了第十三篇——《用间篇》。
“……故明君贤将,所以动而胜人,成功出于众者,先知也。先知者,不可取于鬼神,不可象于事,不可验于度,必取于人,知敌之情者也……”
他的目光扫过这些古老的文字,心里却在飞速计算着窗口的角度。他慢慢抬起手,用手指摩挲着书页的边缘,然后,仿佛是为了看得更清楚,他将书本微微举起,调整了一个角度,让《用间篇》那一页的内容,正好对着斜上方那栋公寓楼某个可能的窗口方向。
这个动作持续了大约三秒,自然得像任何一个阅读入神的书呆子。然后,他放下书,对老板说了句什么,拿起包好的另一本书,转身向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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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后的苏曼琳,在他举起书本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
《孙子兵法》?
用间篇?
这是什么意思?!
是巧合吗?一个汉奸技术员,在临死前几分钟,恰好翻到了讲述间谍重要性的一页?还恰好把这一页对着狙击点的方向?
还是……他知道了?他知道我在对面,他在用这种方式,向我这个军统特务,表明他“用间”的身份?他在赌我能看懂?!
“木马”……如果他没有叛变,如果他始终是那个打入76号深处的“木马”,那他所做的一切,包括这个监听站,是否都有更深层的目的?总部的判断,会不会是错的?
一瞬间,无数的念头如同冰锥,狠狠凿击着苏曼琳被训练得冷酷坚硬的心。她的食指绷紧,扳机已经压下去了一毫米,却又死死定住。
高志杰的手,推开了书店的玻璃门。铃铛再次响起。
他站在门口,似乎是被外面的冷风激了一下,微微缩了缩脖子,停顿了那么一刹那。
这是教科书般的狙杀时机。
苏曼琳的指尖颤抖着。瞄准镜里,那个男人的侧脸在冬日的微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手里还拿着那本《孙子兵法》。
杀,还是不杀?
服从命令,消除一个巨大的、确定的威胁?
还是相信这荒谬绝伦、几乎不可能的暗示,赌一个不确定的可能?
“红雀,记住,我们是刀,不需要思考,只需要执行。” 训练官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可是……如果刀砍向的,是自己人呢?
就在这电光火石般的挣扎中,高志杰已经走下了台阶,汇入了人行道上稀疏的人流,背影很快就要被行人遮挡。
苏曼琳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溺水的人浮出水面,胸口剧烈起伏。她终究,没能扣下那决定生死的一击。
她看着那个灰色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无力地垂下了枪口,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发现自己贴身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她违反了她入行以来最铁血的纪律。
……
而与此同时,在极司菲尔路76号的地下刑讯室里,却是另一番地狱景象。
李士群叼着烟,斜睨着眼前血肉模糊的人。这是电讯项目组里一个不起眼的技术员,因为被查出私下里抱怨过几句物资克扣,就被李士群的人抓了进来,安了个“共党嫌疑”的罪名。
“讲勿出是啥人指使你破坏监听站项目,今朝就勿要想活着走出去!”李士群的副手,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用沾着盐水的皮鞭,一边抽打一边用上海话厉声喝问。
那技术员已经被折磨得神志不清,只会喃喃着“冤枉”。
“冤枉?”李士群冷笑一声,走上前,用手里的烟头,直接摁在了技术员裸露的胸口上。
“嗤——”一股皮肉烧焦的糊味弥漫开来,伴随着凄厉的惨叫。
李士群脸上却露出一种残忍的快意。“伊拉这种小赤佬,骨头轻,勿吃点苦头勿会招!”他对着副手说,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阿拉要对皇军负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