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楚君，是我，志杰。”听到她的声音，高志杰感觉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一丝。
“嗯。有事？”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但高志杰似乎能听出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关切？
“没啥大事体，”高志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就是刚刚帮楼下房东修了下煤气表，闻到隔壁飘过来的饭菜香，突然有点……想吃你做的红烧肉了。”这话半真半假，带着点试探性的亲昵。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就在高志杰以为她会直接拒绝或者转移话题时，她却轻轻开口：“……我今天刚好买了一点五花肉。”
高志杰愣住了，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啊？”
“我说，”林楚君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笑意，又或者只是他的错觉，“你要是不嫌晚，可以过来。不过，我这里只有肉，没别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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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买！我马上过来！”高志杰心头一阵莫名的雀跃，立刻说道，“侬还想吃啥？小青菜？豆腐？”
“随便你。”林楚君顿了顿，补充道，“路上小心。”
“晓得哉！”
挂了电话，高志杰在原地站了好几秒，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这种感觉很奇怪，刚刚还身处阴谋与杀戮的边缘，此刻却因为一顿家常便饭而心生期待。他迅速换上一身干净的旧衬衫和西裤，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感觉自己终于像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而不是一个背负着沉重秘密的幽灵。
他下楼，在附近的夜宵摊子上快速买了点小青菜和一块嫩豆腐，还顺手带了一小包桂花糖藕。走到林楚君住的公寓楼下，他习惯性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异常，才快步上楼。
敲开门，林楚君穿着居家的素色旗袍，外面系着一条干净的围裙，头发松松挽在脑后，少了几分平日的清冷，多了几分温婉。她看到高志杰手里提着的菜和点心，眼神微动，侧身让他进来。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烟火气，肉已经在锅里炖着了，咕嘟咕嘟地响，酱香的浓郁气味勾得人食指大动。
“你先坐，很快就好。”林楚君接过他手里的菜，转身进了小小的灶披间。
高志杰没坐，他靠在灶披间的门框上，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洗菜，切豆腐，动作熟练而安静。暖黄的灯光照在她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这一刻，没有76号，没有军统，没有梅机关，只有炖肉的香气和眼前这个让他心动的女人。
“今天……76号忙吗？”林楚君背对着他，状似无意地问道，手里切着青菜，刀刃落在砧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
高志杰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老样子，修不完的机器，弄不完的线路。下午还跑了一趟外勤，帮他们调试一个监听点，弄得一身灰。”他轻描淡写，将下午的惊心动魄掩盖过去。
“哦。”林楚君应了一声，没再追问。她将青菜下锅，刺啦一声，热气蒸腾。“外面不太平，你自己……多当心点。”
“嗯。”高志杰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又夹杂着难以言说的愧疚。他不能告诉她真相，只能在这虚假的平静中，汲取一点点真实的温暖。
饭菜很快上桌，简单的一荤一素一汤，却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让人安心。两人默默地吃着饭，偶尔交谈几句，也都是关于饭菜口味或者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吃完饭，高志杰抢着去洗碗，林楚君没有拒绝，拿着抹布擦拭灶台。水流声和碗碟碰撞声中，一种奇异的温馨氛围在小小的房间里流淌。
收拾停当，高志杰看着窗外的夜色，知道该走了。他走到门口，转身看着林楚君：“谢谢，楚君。今天这顿饭……很好吃。”
林楚君抬头看着他，灯光下她的眼眸清澈如水：“下次想吃了，再说。”
“好。”高志杰点点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下楼。
走在回去的路上，夜风拂面，带着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那点暖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