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无人,迅速闪身进了门。
阁楼低矮狭窄,只有一扇气窗透进外面路灯微弱的光。一个穿着工装,看起来像学徒工的年轻人——小李,正守在一台带着耳机的简陋机器旁。
“怎么样?”阿四脱掉破棉袍,里面是利落的短褂。
小李摘下耳机,脸上带着兴奋:“四哥,信号稳了!那‘铁壳虫’趴得牢得很!”
机器里传来清晰的汽车引擎声、路面的颠簸声,还有张老叁隐约的哼歌声,他似乎心情不错。
阿四点点头,脸上没有任何得意,只有冰冷的专注。“听着,等他到了地方,停车熄火后五分钟,‘喂’它一下。”
“晓得了。”小李重新戴上耳机,紧紧盯着机器上那几个微弱闪烁的指示灯。
阿四走到气窗边,看着下面狭窄的弄堂。对面亭子间里,一个妇人正在大声斥责哭闹的孩子,锅碗瓢盆叮当作响。隔壁传来麻将牌哗啦啦的声音,间或夹杂着几句笑骂。这就是上海底层的声音,嘈杂,挣扎,充满烟火气,也充满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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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即将在这片嘈杂的掩护下,远距离取走一条人命。军统的准则如同冰冷的铁律刻在他脑子里:不问对错,只问目标。张老叁该死,这就是全部理由。至于他自己的安危,组织的考量永远高于个人。必要的时候,他也会像那只“铁壳虫”一样,被毫不犹豫地舍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机器里传来的声音显示,张老叁的车似乎停在了一个热闹的地方,有喧哗的人声和隐约的音乐声,像是……仙乐斯舞厅门口?
过了一会儿,引擎声和杂音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轻微的、稳定的嗡鸣声——那是机械昆虫附着在静止物体上待命时发出的特有频率。
小李看向阿四,用眼神请示。
阿四面无表情,抬手看了看那块旧怀表,秒针一格一格地跳动。他像一尊石雕,在昏暗的光线里等待着。
五分钟到。
他对着小李,轻轻点了点头,动作小得几乎看不见。
小李深吸一口气,对着麦克风般的一个小装置,发出一个短促的低频指令。
机器里那稳定的嗡鸣声,骤然被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可辨的“咔哒”声打断。
随后,一切归于死寂。
阿四闭上眼,仔细倾听着那片死寂,仿佛能透过这寂静,听到远方可能响起的混乱与尖叫。
几秒后,他睁开眼,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任务完成后的空洞和警惕。
“收拾东西,撤。”他声音低沉沙哑,“老地方碰头。如果我没到……”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这个临时的据点,和小李年轻的脸,“你就按应急方案处理,忘掉这里的一切。”
小李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用力点了点头:“明白,四哥。”
阿四不再多言,迅速穿上那件破棉袍,重新变回那个猥琐疲惫的黄包车夫。他拉低帽檐,闪身出了阁楼,融入外面弄堂的黑暗与嘈杂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那只完成了杀戮的“铁壳虫”,或许还静静趴在76号魔头的座驾底盘上,或者,已经在随之而来的混乱爆炸中,化为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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