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行的开业酒会。
车子驶过外白渡桥,苏州河水的腥臭气息钻进车厢。桥洞下,蜷缩着几个无家可归的难民,衣衫褴褛,眼神麻木。一个七八岁、瘦得皮包骨的小囡(小女孩)端着破碗,追着他们的汽车跑了几步,便被看守桥头的日本哨兵呵斥着驱赶开了。
“作孽啊…”林楚君看着窗外,轻轻叹了口气,涂着蔻丹的指甲微微收紧,“阿拉(我们)在舞厅里吃香槟,伊拉(他们)在桥洞下饿肚皮。”
高志杰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轻轻覆盖在她冰凉的手背上,没有说话。车子转入灯红酒绿的霞飞路,两旁霓虹闪烁,西装革履的绅士和旗袍婀娜的淑女穿梭不息,仿佛刚才桥洞下的悲惨只是另一个世界的光景。
“小林弄来了新玩意儿,”高志杰目视前方,声音压得很低,确保只有两人能听见,“德国的高频干扰器,专门对付无线电的,我的‘小蜜蜂’差点折了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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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君眼神一凛,脸上的忧色瞬间被警惕取代:“那怎么办?影响大吗?”
“有点麻烦,”高志杰撇撇嘴,“像戴了紧箍咒。以后靠近重要地方,得想新办法了。”他顿了顿,嘴角又勾起那抹标志性的、带着点痞气的笑,“不过,孙悟空总有办法对付唐僧,对伐?”
林楚君被他逗得微微一笑,紧张的气氛稍缓。
酒会上,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高志杰依旧是那个风流倜傥的高科长,与各国领事、商界名流谈笑风生,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香槟。林楚君则周旋于太太小姐们中间,言笑晏晏,不时用法语与人交谈几句,引得众人称赞。
在一个不经意的角落,高志杰与林楚君擦肩而过。
“小林要我们提供所有已知频点。”他低声快速说了一句,声音淹没在交响乐中。
林楚君微微颔首,表示明白。她端着一杯果汁,袅袅婷婷地走向正在与法国领事交谈的小林信一。
“小林先生,”林楚君笑容明媚,用流利的日语说道,“听说您为我们上海的安全引进了了不起的新设备,真是辛苦了。”
小林见到明艳动人的林楚君,态度也缓和了些许:“林小姐过奖了,分内之事。”
“只是,”林楚君适时地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这些设备功率那么大,会不会影响到我们日常的收音机啊?晚上听听爵士乐,可是我现在唯一的消遣了呢。”
她娇嗔的语气,仿佛只是一个担心娱乐生活被影响的摩登女郎。
小林信一笑了笑,带着技术人员的优越感解释道:“林小姐放心,民用广播频段不在主要干扰范围内。我们的目标是那些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使用的特定频段。”
“哦?那真是太好了。”林楚君恍然大悟般点点头,随即又像是好奇宝宝般追问,“那…哪些频段是老鼠们最喜欢的呀?我也好多注意注意。”
小林心情不错,加之在林楚君这样的美人面前,不免有几分卖弄,便粗略地说了几个常见的军统、地下党可能使用的频段范围。林楚君看似随意地听着,偶尔附和两句,将这些信息牢牢刻在脑子里。
不远处,高志杰与一位英国商人碰杯,眼角的余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脸上笑容不变。
酒会进行到高潮,舞池里挤满了人。高志杰搂着林楚君的腰肢,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在旁人看来,这是一对无比登对的璧人。
“怎么样?”高志杰在她耳边低语,热气拂过她的耳垂。
“套出来几个范围,和我们掌握的有一部分重叠,”林楚君借着旋转的动作,嘴唇微动,“但他很谨慎,核心参数没露。”
“够了,”高志杰搂着她腰的手紧了紧,“知道大致范围,就能想办法绕开,或者…让它失灵。”
音乐变得激昂,他们的舞步也随之加快。在炫目的灯光和喧闹的音乐掩护下,高志杰的眼神锐利如鹰。
“铁幕?”他在心里冷笑,“就算是铁幕,老子也要给你钻出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