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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启程时月亮刚爬上地平线。
凌霜开着改装后的装甲车在最前面,车顶上的铜锅随着颠簸轻轻摇晃,光晕在夜色里拉出一道暖黄的尾巴。
陆远趴在副驾窗上,闻着风里越来越浓的硝烟味,突然笑出了声:“老郑,你说当年用炮弹壳做饭,现在咱们用装甲车炒菜——”
“那叫专业对口!”老郑的大嗓门从后车厢炸出来,“当年我用柴油桶煮过十斤土豆,现在用装甲板烙饼,肯定香得叛军都扔枪!”
话音未落,前方突然炸开一团火光。
陆远的额头差点撞上挡风玻璃,就着爆炸的闪光,他看见“铁碗”叛军的涂鸦在残墙上张牙舞爪,广播声裹着电流刺进耳朵:“活着就是挨饿!
别信什么发光的锅,那是毒药!“
“停车。”陆远推开车门,硝烟呛得他咳嗽,却笑得更欢了。
他抄起锅铲敲了敲装甲板,金属撞击声混着饭香飘出去——出发前他偷偷炒了把冷饭,故意撒了半把灵米,“那就让我看看,谁的‘饿’更硬。”
远处废墟里,几块碎砖突然动了动。
陆远眯起眼,看见十几个小脑袋从瓦砾堆里探出来,眼睛亮得像星星掉进了煤堆。
最前面那个穿破棉袄的小男孩,手腕上系着根红绳——和老周矿难时戴的那根,一模一样。
装甲车的引擎声再次响起时,铜锅的光晕扫过断墙。
墙根下,不知谁用石子歪歪扭扭刻了行字:“发光的锅来了”。
夜风卷着硝烟掠过荒原,战地灶车的影子越拉越长,最终停在一座废弃小学的操场边。
弹坑像张着嘴的怪兽,把月光咬得支离破碎,而车顶那口发光的铜锅,正稳稳地悬在坑洼之上,像颗怎么也落不下去的太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