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一模一样。
陆远靠在灶边,看凌霜偷偷往自己碗里添了勺焦饭——她向来嘴硬,可睫毛上的水光比月光还亮。
“都吃完了?”陆远等最后一粒饭被夹走,抄起装残羹的木桶。
他走到废灶基座前,泼出去的瞬间,夜风吹得粥汤飞溅,像一场细弱的雨。
“记住了,火可以共燃,但路必须各走。”他转身对小桃说,后者正用平板记录着什么,“明天,咱们换个地方,重新开张。”
不知谁的烟头掉在灰烬里。
火星子忽闪了一下,像要熄灭,又像在攒着力气。
后半夜起了雾。
凌霜守在棚外,看陆远蹲在废灶前,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
她走近时,看清那是个歪歪扭扭的“灶”字,旁边还画了口锅,锅里飘着热气。
“在想新招牌?”她问。
陆远没回头,指尖蹭了蹭地上的灰:“想个新名字,得让路过的人闻见香味就挪不动腿。”
雾越来越浓,模糊了远处的帐篷。
棚里的灯还亮着,照出小桃的影子在平板前忙碌,老张头帮着收碗,疤脸汉子偷偷往兜里塞了块锅巴——像所有寻常的深夜食堂,又像个新的开始。
当第一缕晨光漫过棚顶时,营地废墟上的残羹已经结了层薄霜。
有人早起巡逻,看见废灶基座旁的灰烬里,有一点暗红的光,在雾里忽明忽暗,像颗没咽下去的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