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肚子,用的米都是精挑细选,淘洗三遍,蒸出来的饭团又白又糯,裹着满满的豆沙或腊肉…我爹总笑我挑嘴,说‘小满少爷,你这张嘴啊,是金玉镶的’。”
“金玉镶的…”,他重复着这几个字,像在品尝早已湮灭的味道,嘴角扯出一个比哭难看的弧度,“可现在,我能面不改色地咽下馊饭,还能对让我作呕的人赔笑…沈聿,我有时都快忘了,自己也曾是爹娘捧在手心里的无价之宝……”
最后四字轻得几乎消散,却像重锤狠狠砸在沈聿心上。
沈聿看着眼前的人,看着他笔挺军装下似乎仍在隐隐作痛的肩膀,看着他努力维持镇定却依旧泛红的眼圈,所有关于“汉奸”的质疑和愤怒瞬间灰飞烟灭,只剩下铺天盖地的心疼。
谢临洲深吸一口气,目光飘向墙角阴影:“你以为我一开始就敢反抗?刚被带走那年,我才11岁,他们塞给我刀,逼我朝一个老乡捅下去。我吓得浑身发抖,刀都握不住,只会哭喊‘我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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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呢?”谢临洲的声音发飘,像在说别人的事,“他们当着我的面,将那人折磨得不成人形。血溅在我脸上…那时我才明白,怕疼怕死,根本没用。后来再被逼动手,我闭着眼就捅下去——不是不怕了,是知道躲不过。”
他喉结滚动,吞咽着无形苦涩:“为了混进核心,拿到布防图,我还得曲意逢迎。松井问我为何忠心,我说…我说我小时候快饿死了是他从死人堆里拖我出来,这条命是他给的。”
“我编造整套感恩戴德的谎言,对他鞠躬奉茶,看他得意嘴脸。”
“每次从他房里出来,我都得找地方抠着喉咙吐一场,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才算干净。”
他抬眼看向沈聿,眼底红血丝纵横交错:“我靠着这些龌龊事步步高升,从杂役到少佐。他们都以为我被驯成了狗,却不知我嘴里藏着尖牙,一直在等,等一个咬断他们喉咙的机会!”
沈聿听到这里,猛地跨步上前,一把攥住他的胳膊——那胳膊细得隔衣能触到凸起的骨节,像段被风雨侵蚀的枯木。
“别说了。”沈聿声音哑得厉害,眼眶灼烫,“小满,别说了…从前是我太蠢,错怪了你!以后只要我沈聿还有一口气在,绝不让你一个人扛!”
他从没想过,那身笔挺军装下,藏着这么多化脓的伤口。
原来那些被他唾弃的“谄媚”,竟是用如此屈辱的方式铺就的路。
谢临洲看着他发红的眼眶,忽然笑了,那笑意未达眼底,只剩疲惫:“沈聿,说出来,你是不是更觉得我恶心?”
“不。”沈聿声音斩钉截铁,他用力捏了捏谢临洲的胳膊,像要传递力量,“我只恨…恨我自己没早点看清你。”
谢临洲胸膛仍在起伏,他自嘲地低笑一声,那笑比哭更令人心揪。
“你以为我撑到现在,图什么?”他望着沈聿,声音有些飘忽,
“在樱花国,他们叫我‘支那猪’,骂我劣等民族,卑贱战利品,连呼吸都是错。回到这边,人人骂我汉奸走狗,恨不能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有时真觉得,活着太累。天地偌大,竟无我的容身之地。好几次被打得半死扔在柴房,只想就此了断,一了百了。”
“可每次濒死,就想起淮安的稻田。”
谢临洲声音忽然稳了些,带着执拗的光,“想起爹娘临终嘱咐,要守住家国。我就想,现在还不能死。我这身骂名已经洗不清了,但得做点什么,做点真正能帮到龙国的事。”
他看向沈聿,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坦诚,如同剖心:“我还没传完情报!还没亲眼见樱花人付出代价!我要看他们败走,看世道清明,看小雨这样的孩子能安心在街上吃梅花糕,看那些如我般在泥里挣扎的人,终有一日能挺直脊梁说自己是龙国人!”
“所以我才忍,像条狗一样活。沈聿,那把枪第一发是空弹,我只想吓你一次,让你别再露出破绽。你得活下去,我们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