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七年,春。
“百乐门”舞厅内,灯光暧昧,爵士乐慵懒地流淌。空气里混合着香水、烟草和酒精的味道。
一个穿着俗气西装的“痨病鬼”少爷,正有气无力地靠在一张桌子旁。
他时不时掏出手帕捂着嘴咳嗽两声,眼神却不安分地四处瞟着,寻找那位穿着宝蓝色旗袍、鬓边戴一朵玉兰花的“夜蔷薇”。
他身后,站着一个穿着不合身黑褂子、脸色黝黑、神情木讷、肩上似乎还沾着点面粉灰的“保镖”。
这保镖站得笔直,眼神低垂,与周围醉生梦死的环境格格不入,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这两个人就是沈聿和谢临洲。
几天前,苏砚卿委托他们去取舞女“夜蔷薇”手中的微缩胶卷——那关系着外海整船救命西药能否入境。
之所以选他们,是因沈聿擅长活跃气氛、适合舞厅环境,而谢临洲应变能力与武力皆强。
可难点就在于他们俩人的面孔太过扎眼。
舞厅本就是各方眼线盘桓的漩涡,一步踏错,便是满盘皆输。
沈府书房内,苏砚卿抱着手臂,上下打量着面前他们俩,秀气的眉毛皱成了一团:
“不行,绝对不行。你俩这模样过于扎眼,就算套个麻袋,那气质也兜不住。还没走到码头,樱花人的眼线就能把你们认出来!”
“所以,”一旁的沈筠温和地开口,指尖点了点桌面,“得让他们‘改头换面’。”
片刻后,沈聿的房间里传来杀猪般的惨叫。
“啊啊啊砚卿!你往我脸上抹的这是什么鬼东西?黏糊糊的,该不会是过期了吧!”
沈聿一边扒拉着脸,一边哀嚎,“好好的天生丽质不用,非折腾这劳什子伪装?!”
“闭嘴!再动眉毛画歪了可别怪我!”苏砚卿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化妆品,动作粗暴地往沈聿脸上招呼,力道之大像是在给地板打蜡。
“粉底打厚点,遮遮你这招桃花的脸!眼线拉下来点,对,显得没精神!额头上再点几颗痘……完美!”
望晴在一旁捂着嘴偷笑,时不时递上工具。
镜子里,一个脸色蜡黄、精神萎靡、还带着几颗红肿痘痘的“病弱青年”逐渐成型。
沈聿英俊立体的五官被巧妙地弱化和修改,变得平凡甚至有点磕碜。
沈聿看着镜中的自己,痛心疾首:“我的形象啊……”
另一边,给谢临洲乔装打扮的挑战性更大。因为他周身那股冷冽尊贵的气质实在太难掩盖。
云寄月被请了过来,她默默打量了谢临洲片刻,转身从自己带来的小箱子里取出一些材料。
她没有用化妆品,而是用了一种近乎易容术的手法,用极薄的近乎肤色的材料改变了他眉骨的线条,让眼神显得不再那么锐利,
又用特制的药水将他光滑无瑕的肤色染成了一种经年累月风吹日晒的粗糙感。
最后,她递给他一套半旧不新的粗布短褂和一条散发着鱼腥味的汗巾。
谢临洲:“……”
洁癖严重的他看着那套衣服和汗巾,足足沉默了十秒。
最终,任务优先的原则战胜了洁癖。
他咬着牙,换上了那身行头。
当他把那条味道感人的汗巾搭在肩上时,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从一个冷峻清贵、年轻俊美的军官,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饱经风霜的码头搬鱼工。
而沈聿,则被套上了一身绸不绸布不布的俗气西装,手里还被塞了个鸟笼,活脱脱一个家里有点小钱、身体不太好、还附庸风雅溜街逗鸟的痨病鬼少爷。
两人站在一起,画风诡异得让人不忍直视。
苏砚卿围着他们转了两圈,摸着下巴:
“还差点意思……望晴,去厨房弄点面粉来。”
于是,临出发前,谢少佐的头发和“痨病鬼少爷”的肩头,被精心撒上了一层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