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琛随谢临洲走进仓库,一眼就注意到角落里一位抱着孩子的妇人。
孩子满脸通红,呼吸急促,军医却只是随意开了些退烧药就要打发他们离开。
“请等一下!”俞琛快步上前,伸手探了探孩子滚烫的额头,又看了看发紫的嘴唇,脸色顿时凝重,“这不是普通发热,是肺炎,需要抗生素治疗。”
军医不悦地皱眉:“沈少爷还懂医术?”
“略知一二。”俞琛无暇理会他的质疑,转向谢临洲,语气急切,“你们这里有磺胺吗?”
谢临洲的目光落在孩子痛苦的小脸上,摇头道:“那是管制药品,库房未必有存货。”
“那赶紧找西医!”俞琛急得声调都高了些,“这病拖不得,再耽误下去……”
妇人抱着孩子的手在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却死死咬着唇不敢哭出声。
谢临洲注视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他低声对副官吩咐:
“去同仁医院请张医生,就说是我这边有急症,麻烦他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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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官应声而去,不过一刻钟就带着位穿白大褂的西医匆匆赶来。
确诊是肺炎后,西医立刻给孩子喂了磺胺药剂,又开了些粉末状的辅助药,仔细教妇人怎么按剂量冲服。
“多谢……多谢大人……”妇人对着谢临洲连连鞠躬,又转向俞琛,眼里的感激几乎要溢出来。
俞琛摆摆手,心里却沉甸甸的。
在现代不过是打几天针的事,搁在这年代竟像闯鬼门关。
他正出神,手腕忽然被轻轻碰了一下,低头见谢临洲递来块干净手帕:“擦擦汗吧,你刚才急得额头都冒汗了。”
俞琛一怔,接过来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对方的手微凉,却没像往常那样立刻收回。
“你似乎很在意这些人。”谢临洲的声音带着探究。
“谁能不在意呢?”俞琛擦了擦额角,反问,“毕竟都是活生生的命啊。”
他转头看向谢临洲,眼神亮起来,“谢先生,你说我们是不是能做些事?”
俞琛的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语气里满是跃跃欲试,“比如建个像样的医院,让穷人也能踏实地看病;修几条结实的路,让粮食能顺顺当当运到偏远地方;再比如……”
他顿了顿,想起之前与沈聿尝试修路的经历,亲眼见证过更多地方的困顿后,他渴望做得更多、走得更远。
“想法很理想化。”谢临洲没打断他,等他说得差不多了才轻声道,“眼下时局,做这些太难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也不是全然没可能。”
俞琛眼睛一亮:“你觉得可行?”
谢临洲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嘴角牵起一点极淡的弧度:“至少,先从能做的开始。比如,我可以试着申请一批磺胺,放在城郊的义诊点。”
回去的车上,俞琛还在琢磨这事,忽然拍了拍司机的肩:“知道哪儿能买到西医的书吗?最好是基础诊疗的。”
司机愣了愣:“二少爷要学这个?”
“多学总没坏处。”俞琛笑了笑,眼角余光瞥见谢临洲不知何时也上了车,正坐在旁边看他,“怎么,谢先生觉得好笑?”
“没有。”谢临洲摇头,从随身的皮包里抽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过来,“这是我以前看的一本西医入门,或许你能用得上。”册子的封皮有些磨损,显然被翻过很多次。
俞琛接过一看,里面竟还有些用红笔做的批注,字迹清隽有力。
他抬头时正对上谢临洲的目光,对方的眼窝很深,此刻映着车窗外的微光,竟显得格外温和。
“谢了。”俞琛把册子揣进怀里,心里忽然暖融融的。他忽然觉得,那份“疏离”之下,藏着一种别样的关心与认同。
车窗外,夕阳正一点点沉下去,给斑驳的城墙镀上金边。
“其实,”俞琛忽然开口,“你刚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