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整理气球的杂货铺老板说。
“是吗?没注意。估计是查超载的大货车吧,或者哪个倒霉蛋撞坏了护栏。碍不着咱们过节。”杂货铺老板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抱着一捆五彩斑斓的气球走开了。
类似的只言片语像海面上的泡沫,偶尔浮现,又迅速破裂、消失在海滩般喧嚣的节日筹备浪潮里。没有人会把这些小事和遥远的“病毒”真正联系起来,更不会想到,那可能是某种正在悄然合拢的包围圈。
傍晚时分,筹备工作基本就绪。彩旗在海风中猎猎作响,摊位整齐划一,中央舞台的帆布顶棚也张开了。夕阳像打翻的橙汁,泼洒在天空和海面上,波光粼粼,晃得人睁不开眼。镇上的人们开始聚集到酒馆和广场周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劳作后的满足感和对明日狂欢的迫切期待。
我拖着有些疲惫的脚步往家走,再次经过安德森家楼下时,那扇漆黑的窗户像一只盲眼,冷冷地对着我。里面寂静无声,与周围充满生机的世界割裂开来。那股被压抑的不安再次翻涌上来。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刮擦声,从楼上传来。
“咯……啦……咯啦……”
像是有什么东西,带着重量,在被非常缓慢地、一下一下地刮擦着地板。声音沉闷,间隔很长,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滞涩感,绝不像正常的移动或打扫。
我猛地停住脚步,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声音又响了一次。这次,似乎还夹杂着一种……极其微弱的、像是湿漉漉的皮革摩擦的声响?
是安德森先生?他醒了?可,这声音……听起来太诡异了,感觉不像是一个昏迷五天后刚刚苏醒的病人能弄出的动静。那是一种……让人脊背发凉、头皮发麻的不祥之音。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我几乎要冲上楼去,用力砸门,质问安德森太太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一想到她那双充满血丝、写满戒备的眼睛,想到她坚决拒绝外界帮助的态度,我的勇气就像被针扎破的气球,迅速泄掉了。也许……也许是我听错了?是他们在搬动什么沉重的老家具?或者是风吹动了什么东西?我不想在节日前夜惹麻烦,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平静气氛。
我用力甩了甩头,把这诡异的声音归咎于一天的疲惫和过度紧张的神经。对,一定是这样。马上就是布尔沃克节了,一切都会好的。安德森先生……也许明天就真的醒过来了。总统说了,生活如常。
我几乎是跑着回到了自己的家,飞快地关上门,仿佛要将门外那片被夕阳渲染得瑰丽无比、却又暗藏荆棘的世界彻底隔绝。街道上,人们的谈笑声、酒杯的碰撞声、调试吉他的零散音符,依旧汇成了一曲看似无比祥和的黄昏乐章。
没有人知道,几公里外,沿着那条连接着格雷姆镇与外部世界的沿海公路,一支由草绿色军用卡车和几辆深色越野车组成的车队,正披着夕阳的余晖,朝着这个即将被节日灯火点燃的海边小镇,稳步驶来。他们的任务清晰而直接:根据上级命令,立即将格雷姆镇,特别是其核心区域——靠近海边的木板路区域改造并设立为一个区域性的疏散避难所。布尔沃克节的彩旗和摊位,即将被军用帐篷和隔离带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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