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那句“我们拿到东西了!”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会议室里因残酷回忆而凝固的沉重气氛。王中尉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陈教授更是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资料,脸上露出急切的神色。
“走,出去看看!”王中尉率先迈开步子,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果断,但仔细听,仍能察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林宇和麦克也立刻跟上,他们都想知道,那些他们被迫留在坠机现场的、被陈教授视为至关重要的资料,是否真的被成功取回。
众人快步穿过走廊,来到计算机中心的主入口大厅。这里的防御工事内部,此刻气氛却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充满成功的喜悦。
只见三名满身污秽、作战服多处破损的士兵,正极其小心地将一个墨绿色的、与林宇带回那个类似但体积更大的军用金属箱抬进来,轻轻地放在大厅中央相对干净的地面上。箱体上可以看到一些新的刮痕和烟熏的痕迹,但整体结构完好。
然而,这三名士兵的状态,却让所有看到他们的人心头一沉。他们脸上涂满的油彩被汗水和污渍冲花,露出的皮肤上写满了极度的疲惫、惊魂未定,以及一种更深沉的、难以言喻的悲痛。他们的眼神有些空洞,动作也因为脱力而显得微微颤抖,仿佛刚刚从某个极其恐怖的炼狱中挣扎出来。没有人说话,只有他们粗重得不正常的喘息声在大厅里回荡。
陈教授可顾不上这些,他带着几名早已等候在此的科研人员立刻围了上去,几乎是扑到了那个箱子前。“快!小心打开!检查完整性!”他急促地吩咐着,声音因激动而发颤。研究人员们立刻拿出工具,开始小心翼翼地尝试开启箱锁,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可能蕴含着重磅数据的硬盘和文件所吸引。
与科研人员的急切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王中尉以及周围其他守卫士兵的反应。王中尉的目光并没有落在箱子上,而是死死地盯在那三名幸存士兵的脸上,他的眉头紧紧锁起,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他们,又越过他们,望向他们来时那依旧黑暗的入口,仿佛在确认后面是否还有人。
大厅里其他几位正在执勤或休息的士兵也停下了动作,默默地围拢过来,他们的眼神同样充满了询问和一丝不祥的预感。一种无形的、压抑的寂静在士兵之间蔓延。
王中尉深吸一口气,打破了这令人不安的沉默,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冷静:“只有你们三个人吗?我记得侦察班出发时,是七个人。其他四个人呢?班长顺溜呢?”
他的问题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刺破了三名士兵勉强维持的镇定。其中一名看起来最年轻的士兵身体猛地一颤,再也抑制不住,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混合着脸上的污垢流下。他抬起脏兮兮的袖子用力抹了一把脸,却越抹越花,带着哭腔,声音破碎地回答道:
“报告中尉!对不起!我们……我们没能……班长顺溜……还有大壮、眼镜、猴子……他们……他们为了掩护我们……已经……已经……”
他说不下去了,后面的话语被哽咽和泪水淹没。但不需要他再说下去,那未尽的言语和另外两名士兵同样通红且充满痛苦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在那危机四伏的坠机现场,在可能蜂拥而至的感染者群中,为了确保这箱重要资料能够被带回,有四名士兵选择了留下断后,他们的结局,在如今这个世道,几乎已经可以预见——牺牲,或者比牺牲更糟。
“砰!”
一声闷响。是林宇,他猛地一拳砸在了旁边用沙袋垒砌的掩体上,沙袋微微凹陷,细沙簌簌落下。他的拳头紧紧握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手臂微微颤抖。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无力感和悲伤涌上他的心头。那些士兵,他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但他们是为了取回他们未能全部带走的资料而牺牲的。这沟槽的病毒!这该死的世道!
麦克站在林宇身边,他能感受到林宇身体里散发出的那种剧烈波动的情绪。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伸出手,厚重的手掌稳稳地搭在林宇剧烈起伏的后背上,一下,又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