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室门敞开的军用卡车副驾驶位。
他一只手抓住车门框,半个身子探出来,用尽肺里最后一丝空气,朝着所有还在车外、或正在往车上爬的人发出了最后的、如同爆炸般的吼声:
“上车!!!所有人!!!快上车——!!!”
这声音如同最终的判决,也如同发令枪响。
林宇和麦克刚刚合力将最后一个箱子推上一辆卡车的后车厢,听到吼声,两人甚至来不及对视,求生本能驱使着他们,手脚并用地扒住车厢板,在车上其他人的帮助下,连滚带爬地翻进了拥挤的后车厢。
车厢里已经蹲坐或站立着七八名士兵和两名科研人员,大家都气喘吁吁,惊魂未定。林宇和麦克挤到一个角落,刚勉强稳住身形,就和其他人一样,不由自主地、齐刷刷地抬起了头,望向了那片已被不祥之光映亮的夜空。
就在他们头顶,那架燃烧的客机已经庞大到遮蔽了视野中的大片天空!它倾斜的角度更加骇人,右翼的火焰如同恶魔的翅膀,拖拽出的黑烟几乎要触碰到地面。震耳欲聋的噪音达到了顶点,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随之震颤、解体!它那巨大的阴影,已经将大半个计算机中心笼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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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快开车!!”不知是谁在车厢里发出了绝望的呐喊。
“嗡——!”
车队最前方的轮式装甲运兵车猛地窜了出去,轮胎甚至在与地面的摩擦中发出了刺耳的声音。紧接着,第二辆、第三辆……林宇和麦克所在的这辆卡车也猛地一震,司机显然将油门踩到了底,强大的推背感将车厢里所有人都狠狠地晃了一下。
车队,如同受惊的兽群,疯狂地驶离计算机中心大楼前的空地,冲上了来时的那条育才路。
车轮滚滚,扬起一片尘土。车厢里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死死地抓着身边能固定身体的东西,眼睛却无法从后方那越来越近的死亡景象上移开。
就在他们的车队驶出计算机中心范围,冲上主干道,距离大楼不到一分钟车程的时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那架承载着数百条生命(或许早已没有生命)和无数吨金属的庞然大物,带着它最后、最绝望的动能,以一种无可挽回的姿态,狠狠地、笔直地——
一头扎进了他们刚刚逃离的苏州大学计算机中心!
“轰————————!!!!!!!”
一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远超之前任何爆炸的巨响,猛地从身后传来!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即使还在高速行驶的卡车上,林宇等人也感觉耳膜像是被重锤击中,整个世界的声音瞬间消失,只剩下持续不断的嗡鸣!紧接着,一股肉眼可见的、混合着火焰、浓烟和建筑碎片的巨大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四周急速扩散!
他们能清晰地看到,计算机中心那栋他们曾经视作希望堡垒的大楼,在撞击点瞬间亮起一个巨大无比的火球,随即,楼体如同被孩子踢碎的积木玩具般,从中上部开始崩塌、解体!无数的混凝土块、钢筋、玻璃碎片被抛向空中,然后又如同暴雨般落下!熊熊大火瞬间吞噬了残存的建筑结构,冲天的火光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地狱般的橘红色!
灼热的气浪甚至追上了行驶的车队,裹挟着灰烬和焦糊味,拍打在车厢里每一个人的脸上。
卡车在气浪的冲击下微微晃动,但司机死死地把住了方向盘,没有减速。
车厢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僵直地看着身后那副宛如世界末日般的景象。那冲天的烈焰,那震天的巨响,那彻底化为废墟和火海的大楼……都在无声地宣告着一个冰冷的事实:如果他们晚上一分钟,不,可能只是三十秒,他们此刻就已经和那栋大楼一样,被彻底从这个世界抹去。
冷汗,直到此刻,才后知后觉地从每一个人的背脊上涔涔冒出,瞬间浸透了早已湿透的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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