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者在狭窄的机舱内引发的连锁反应,足以导致飞行员失能、乘客恐慌、系统被破坏……最终,这架载着绝望与死亡的金属巨鸟,失去了控制,如同无头苍蝇般坠落,而他们所在的计算机中心,不幸成为了它最终的、也是毁灭性的落脚点。
“这……这确实是最接近真相的答案了……”旁边一名年纪稍长的士兵喃喃道,脸上露出了苦涩的表情。这个推测合情合理,却也让这架飞机的悲剧和他们刚刚经历的厄运,蒙上了一层更加深重的、属于这个时代的荒谬与残酷。
林宇没有加入讨论。他默默地靠在不断震动的车厢挡板上,目光透过车厢后方敞开的篷布,投向外面不断飞速“后退”的公路景象。一辆辆布满灰尘、形态各异的废弃汽车残骸,如同沉默的墓碑,在他眼前掠过。有小轿车,有SUV,有货车,甚至还能看到一辆涂着幼儿园标志的校车,车窗黑洞洞的,不知里面曾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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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静止的、代表着无数个戛然而止的人生的金属躯壳,与正在移动的、承载着他们这些幸存者微弱希望的车队,形成了鲜明而刺目的对比。他的思绪有些飘远,从临顿路地铁站的被困,到与麦克的相遇,再到医院的恐怖景象,疏散中心的绝望,以及刚刚那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惊魂一刻……这一路的颠沛流离,生死一线,仿佛都浓缩在了这条望不到尽头、布满残骸的高速公路上。
他所经历的,不仅仅是个人的求生,更像是一个巨大灾难的微观缩影。秩序的崩溃,生命的脆弱,希望的渺茫与顽强……这一切,都在这条死亡公路上无声地陈列着。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望向计算机中心的方向。虽然建筑物和距离已经阻挡了直接的视线,但那片天空依然异样地明亮着,被持续燃烧的烈焰染成了一种诡异的、如同熔炉底部般的暗红与橘黄色交织的颜色。那火光,是他们刚刚失去的临时港湾的葬礼篝火,也是这个文明黄昏持续燃烧的残酷证明。
车队依旧在头车的引领下,艰难而坚定地在汽车的坟场中穿行,将那片映红天空的火光,连同无数的疑问与沉重的思绪,一起抛在了逐渐浓郁的夜色深处。前路依旧漫漫,危机四伏,但车轮还在转动,这意味着,他们还在前进,还在挣扎,还在这个已然崩坏的世界里,执着地寻找着那一线或许存在于戈壁滩之后的、微弱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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