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了,桂姐上来敬酒,那叫一个殷勤,跟西门庆聊得热火朝天。
西门庆问:“你三妈和你姐姐桂卿在家干啥呢?咋不来我家看看你姑姑?” 桂姐叹口气:“我妈从去年就病了一场,到现在腿脚还不利索,只能让人扶着走。我姐姐桂卿被一个客人包了半年,经常被接到店里住,好几天不回家。家里没人,就靠我出来唱曲儿挣钱,苦得很。我也想经常去宅里看看姑姑,就是没时间。爹您也好久没去院里玩了,啥时候让姑姑回家看看我妈呗。” 西门庆见她说话乖巧,嘴又甜,心里早就痒痒了,说道:“我今天约两个好朋友送你回家,咋样?” 桂姐笑道:“爹您别哄我了,您这贵人咋会去我们那穷地方?” 西门庆道:“不哄你。”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汗巾、挑牙和香茶盒儿,递给桂姐。桂姐道:“啥时候去?我先让保儿回去说一声,好准备准备。” 西门庆道:“等人散了就走。”
过了一会儿,敬完酒,大概到了掌灯时分,客人都散了,西门庆约上应伯爵、谢希大,也不回家,直接带着骡马送桂姐,往勾栏里的李家去了。这可真是:“陷人坑,跟土窖似的偷偷挖;迷魂洞,跟监狱似的巧着盖;检尸场,跟屠铺似的明着摆。全都是坑蒙拐骗的勾当。招牌上明明白白写着:买俏的钱,哥哥别耍赖;缠头的锦,婆婆自己接;卖花的钱,姐姐不赊账。”
西门庆等人送桂姐到门口,李桂卿出门迎接,把他们让进堂屋。见过礼之后,就请老妈出来拜见。不一会儿,老妈拄着拐杖出来了,半边胳膊都动不了,看见西门庆,赶紧行礼:“我的天,姐夫您这贵人,啥风把您吹来了?” 西门庆笑道:“最近太忙,没顾得上来看您,老妈别见怪。” 老妈又跟应伯爵、谢希大打招呼:“二位咋也不来玩了?” 应伯爵道:“这不是没时间嘛,今天在花家喝茶,遇见桂姐,就跟西门爹一起送回来了。快上酒,我们得好好喝几杯。” 老妈赶紧让三人坐下,一边点茶,一边准备酒菜。
过了一会儿,灯烛都点上了,酒菜也摆好了。桂姐从新房里打扮得漂漂亮亮出来,在旁边陪着。姐妹俩轮流敬酒,又唱又跳,那场面,热闹极了。真是:“琉璃杯,琥珀酒,小槽里酿出的珍珠红。烧的龙肉烤的凤肉,油光锃亮,绣着花纹的帐子周围香气扑鼻。吹着龙笛,敲着鼍鼓,美女唱歌,细腰跳舞。何况是青春年少,可别虚度光阴,银灯照着美女低语,这种快活,就算到了刘伶的坟前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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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姐妹俩唱了一套曲子,席间大家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西门庆对桂卿说:“今天有两位在这儿,早就听说桂姐又会跳舞又会唱南曲,不如唱一段,给两位助助兴?” 应伯爵道:“可别算上我,我这是沾了大官人的光,洗耳恭听。” 桂姐坐在那儿只是笑,半天不动。其实西门庆早就想 “梳笼” 桂姐了,故意让她唱曲儿。院里的婆娘那都是人精,早就看出来了。桂卿在旁边赶紧说:“我家桂姐从小娇生惯养,脸皮薄,不好意思随便唱。” 西门庆一听,就叫玳安从书袋里拿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放在桌上,说道:“这点钱不算啥,就当给桂姐买脂粉的,改天再送几套织金衣服。” 桂姐赶紧站起来道谢,让丫鬟收了银子,这才下席唱歌。
桂姐虽然年纪不大,可色艺双全,只见她不慌不忙地撩起袖子,摆了摆裙子,袖口边搭着一块银红撮穗的落花流水汗巾儿,唱道:“【驻云飞】举止从容,压过所有勾栏里的姑娘。一走动就香风阵阵,让人忍不住称赞。哎!就算在污泥里,也不是凡夫俗子。一曲唱完,满座都惊动。比襄王梦里的神女还美,比襄王梦里的神女还美。”
唱完之后,西门庆喜欢得不得了,让玳安回马房,晚上就在李桂卿房里歇了。西门庆一门心思想梳笼桂姐,又有应伯爵、谢希大在旁边撺掇,这事就成了。第二天,西门庆让小厮回家拿了五十两银子,又去绸缎铺讨了四件衣裳,要梳笼桂姐。李娇儿听说要梳笼她的侄女,高兴得合不拢嘴,赶紧拿了一锭大元宝给玳安,让他拿到院里给桂姐打头面、做衣服、
